是梁宿啊。
是他的梁宿。
他回来了。
江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然后我发现,我就是喜欢你。”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以前他找的那些“妈妈”们,明明每个人都留着一头秀丽的黑发,明明长发就是他喜欢的,他却很快就对她们失去了兴趣。
因为她们不是梁宿。
“无论你是长头发也好,还是短头发也好,无论你是女人,还是和我一样,有同样身体构造的男人,我都喜欢你。”
江敬的眼睛通红,眼里夹杂的无限的爱意和渴望,而爱意,就会让人变得卑微,哪怕是那个拥有一切的天道之子,“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还是,喜欢你。”
如果曾经有人对他说,你以后会爱上一个人,很爱很爱,爱到,哪怕你死去,一颗跳动的心化为灰烬,它还是会顺着风,飘到那个人身边,成为他脚下踩的泥土。
江敬一定会笑他是一个诗人。
但现在他懂了。
如果那个人是梁宿的话。
他的灵魂会在土壤里拼命生长,为他绽放出这世间最美丽的玫瑰。
“所以,”
江敬动了动唇,眼里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和执着,“我们,试试吧。”
爱是什么呢?
在梁宿看来,爱情就像那玫瑰,美丽,娇弱,就算你把它娇养在玻璃罩子里,日日夜夜为它精心浇灌,最终,它还是会枯萎的。
爱情能战胜一切吗?
爱情什么都战胜不了。
它战胜不了时间,战胜不了物种,战胜不了性别,战胜不了阶级,战胜不了金钱,战胜不了地域,战胜不了不变,也战胜不了变化。
人心本来就是多变的,而爱情,就是薄情的人心创造的产物。
梁宿对江敬说:“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他说,“就这一次,吻我。”
江敬睁大了眼睛。
他看着梁宿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平静,平静而冷淡,但也正是因为这份平静,让江敬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嗡的一声,江敬的心脏砰砰狂跳,在胸腔里不安地躁动着。
梁宿没有闭眼,而是安静地看着他,不像一个要和人接吻的人,而是一个审视者。
至于他在审视着什么,也许他自己也没有完全弄明白。
——所以他要弄明白。
梁宿是个固执的人。
……
江敬拢了拢手指,脸颊发热,四肢僵硬。
梁宿要他吻他。
这是他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场景,但它就在现实里发生了。
江敬的嘴唇颤动,缓缓地、慢慢地,靠近。
梁宿睁着双眼睛看着他,从他的眼睛里,江敬能看到那个紧张、无所适从、甚至是失态的自己。
江敬闭上了眼睛。
……
两双唇终于触碰到了一起。
轻轻地,颤抖地,却又温柔地。
江敬能感受到梁宿的气息,他的香气,丝丝缕缕,萦绕在他的鼻间。
又或者,其实并没有什么香气。
只是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嗅到他灵魂的香气,犹如一个独属于你的魅魔,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