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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见 罗再说 944 字 2022-09-30

许愿望着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赶紧抓着头发扔了。

“我就感觉你今天兴致不高,好像心情不太好。”他猫着腰,雨棚挡住天光,露了隐隐约约的亮来。

“别操心了你!好好考试,考完试过个好年。再过个春天,我们就可以去海边了。”

许愿的眼神清亮,在这一瞬间并没有压抑许多事,倒像一口活井,井底自有一方水天。

那一年,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了,房子也越来越老旧。

家属院里处处是童年时疯闹的踪迹,那些一起玩儿的伴却大部分已经搬走了。那天,他们躲在雨棚里接吻,在一个荒谬的大晴天。

小时候有一年过春节,同伴去家里切了根广式香肠,许愿爱吃得很,脸皮厚,跟着人家满院子撵,终于等一人分了一小块,一排七八岁的小孩儿躲在雨棚下偷吃香肠。

原曜那时候不合群,躲在警卫门岗里看电视,看春节联欢晚会。

许愿咬一口,舌尖甜滋滋,唇角油浸浸,幸福得不得了了,觉得过春节玩儿鞭炮收压岁钱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一大境界。

没过几天,家属区里有一位老人没能挺过小寒。

原本住在外地的家属全部回来了,一群没露过面的人,跪在楼下哭天喊地,看得许愿好不明白。

家属在街道社区里搭建灵堂,摆宴,请人做法,花圈一路从公交车站牌摆拢了社区服务中心门口,饭馆的老板娘嫌晦气又挡路,破口大骂,说能不能摆远点啊?大张旗鼓的,哎哟,孝顺得很!平时我怎么没见你们来?疫情期间白事简办!没规没矩的,搞得像整个社区都在办……

居委会来调节的阿姨从后面捂她的嘴,苦口婆心地劝,说人家家里自己的事儿呢,摆个三五天要拉走啦。

社区来和稀泥,其他居民也只得忍着,等这一场闹剧过去。

于是接下来的三五天,许愿和原曜每天放学回来,看菊花花瓣黄白交错得铺了满路,再加之社区道路杂草遍地,路灯老旧,阴森森的,的确不好看。

连于岚贞也说,直接把花圈摆在小区里不太合适。

还好,那些东西只摆了一周,已逝去的老人便被家属送走下葬。于岚贞说,摆多久得看期会,期会到了,人就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