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哪个乞丐遇着要填天坑了还能这么镇定地坐着?说起故事来还这么能诱惑人心?”
独眼听到那个狼和虎的故事时心里怎么想他不知道,但是猛爷心里却在那一刻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往虎子面前一扔,刚刚好插在在离他手碰花生米的前面,虎子的手指头再稍微往前一点就要被这把锋利的匕首切掉一截手指了,“小子,你还不说实话。”
虎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绕开匕首,两个手指夹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了。猛爷您也别生气。我一开始确实只是想向您这猛虎岭借个道,可是既然您把我绑回来了,我又知道了您这儿是这样的情形,所以这就多嘴和二当家的说了几句。我叫虎子,我是被我爹卖给人家厨娘当儿子的。我呢,这回是帮我们家少爷去江流镇打听点事。”
猛爷一听仰天大笑,“有少爷就好办了。把这小子给我绑了,回头找他家少爷换银子来。”
虎子也跟着一起大笑,“猛爷也太拿我当回事了!这年头你什么时候听过少爷拿银子赎下人的荒唐事?”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气势上丝毫不退让。独眼神情紧张地一会儿看着老大,一会儿又看向虎子。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应该信谁的话?他脑子一懵,突然一伸手猛得在虎子的后脑勺上用力一拍,张嘴骂道:“臭小子,我们老大都已经要绑你了,你就不能服个软?你真想被填天坑啊?”
虎子本来和猛爷对恃,气势丝毫不弱。可是突然被独眼这么拍了一记, 人这么愣了一下,一下子泄了气。到底还是年轻,被猛爷就压住了。只能对着独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们老大才不会杀我呢!他吓唬我呢!他也想……听我讲故事。”
虎子出去了几天,人影子也看不见,夏老爷觉得奇怪。以前虎子就跟长在夏南星的脚后跟上一样,基本上是夏南星在的地方,虎子就跟影子一样地跟着他。夏南星也习惯虎子服侍他。
“虎子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夏南星低头喝茶,轻声说:“出去办点事。”
夏老爷还是奇怪,“什么事非得他去办?你这几天脸色也不大好,是不是阿贵没照顾好你?”
夏南星摇摇头,“没有,他最近长进不少。”阿贵照顾他也算精心,只是性格过于木讷。好在阿香细心些,以前又被虎子耳提面命地调教了好久,手脚倒还算麻利。只不过,这两人捏一块还是比不上虎子。那混账到底是与旁人不一样的。
夏老爷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我看这才几天,怎么你这脸看着像是瘦了?胃口也不大好。还以为阿贵照顾得不精心。”
夏南星没说话,眼睛却情不自禁地往大门口的方向瞄过去。心里恨恨地想:该死的,去了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怎么这人的性子这么野?一放出去就跑得人影子也不见?这都几天了也不回来。早知道这样真不该放他出去打听什么消息。
他越想越生气,觉得那茶盏里的茶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泡过了头,尝在嘴里硬是平添了一股苦涩,有些神思不属地盖上茶盖子,叹了口气。
他还没来得及叫人重新沏新茶来,正好王翠珍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一看见夏南星这心烦心乱地劲,捂着嘴轻轻一笑,“表弟这是怎么了?”
夏老爷说:“他没事,可能是天气冷他懒得动弹。炉火烤得心里烦。”
夏南星笑而不语。伸手去逗表姐家的两个小娃娃。
说来也奇怪,夏南星的相貌是顶顶的精致,真跟画上走下来的仙子一般,肌肤莹白如玉,双目脉脉含情,如春水一般。尤其那花瓣似的双唇,又粉又嫩,唇珠如一滴花间的仙露,饱满如珠。这样的相貌蹲下来温柔地逗孩子玩,小孩子哪有不喜欢的?
可偏偏杜家的两个娃娃见了他,脸上俱是一脸不情不愿,一扭头扑进了照顾他们的下人怀里,把头死死地埋在那人肩上,死活不搭理他。
王翠珍笑着解释说:“表弟别介意,孩子太小,怕生。”
夏南星笑着摇头,叫人拿了两串金铃铛过来,“给孩子玩。”
金铃铛声音清脆,样子又别致可爱。杜若风和杜若诗拿着爱不释手。抬眼看夏南星时眼神虽然是怯怯的,却多了几分亲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