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江是一条绵延近万里的大江,其源头暂不可知,唯知其尽头是流向了云兆海域——也就是那个将无极琼洲与东极景洲分隔开的一大海域。
而作为曾把持整条醉仙江的“江爷”,江获一家的所在自然也是一块风水宝地,依山傍水,鸟语花香,虽居于红尘之中,却又有清高出世之意,哪怕是谢非言看了这块地,都觉得很是喜欢。
“只可惜……”
谢非言盯着江家大宅的上方,望着那丝丝缕缕常人难以瞧见的缕缕神光,心中遗憾,忍不住频频摇头。
这时,走在谢非言身旁的人好奇发问:“宁兄可惜什么?”
谢非言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身旁这位在醉仙江畔偶遇的年轻公子身上。
只见这位年轻公子,容貌清俊,气度不凡,自称蔺成霜,是来自泰和国的一位游侠。然而谢非言瞧这公子身上自带一股清贵傲气,与其说是市井游侠,倒不如说是落跑皇子来得更贴切些。
两日前,当谢非言去往醉仙江漩涡处查看时,恰好于江边碰见了这位因江家事而来凑热闹的蔺公子。
蔺成霜看似平易近人,实则胸中自有傲气,不过当他见到谢非言时,却霎那间就被谢非言的风姿折服,惊为天人,而当他听闻谢非言的目的地恰好也是江家时,更是大喜过望,死乞白赖地要与谢非言结伴同行。
谢非言对这年轻公子并不讨厌,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位公子只是喜欢他的脸而已,他一个男人被人看看脸又有何妨?再加上对方进退有度,见识广博,而刚好谢非言也需要一些红尘中的情报来源,于是便默认了蔺成霜的同行。
这时,听到蔺成霜的殷勤搭话,谢非言心中好笑,却也很给面子,笑着回道:“我只是可惜这样好的地方,却要遭受这样大的劫难。”
谢非言话语意有所指,但他身旁的这位年轻公子却并未听出,只以为谢非言在说江家如今遇到的事。
蔺成霜问道:“难道宁兄也认为这江家是有妖魔作祟?”
谢非言不答反问:“蔺公子如何认为?”
蔺成霜微微摇头,坦然笑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要在下说的话,那自然是不信这些的。于在下看来,与其说江家人是遭了妖魔,倒不如说江家人失了江老爷这位顶梁柱后,遭了小人。只可惜在下前两日去江边查看的时候,并未在漩涡中看出什么机关的端倪,好似当真只是天灾,可若是天灾,又哪里会懂得分辨往来行船?所以在下认为,这披着妖魔外皮的事件,内里定然还是人为,只是我等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那关窍之处罢了。”
谢非言微微点头:明白了,这位就是传说中铁打的无神论者。
蔺成霜见后,却误会了这个点头,只以为谢非言这是在赞同自己,心中越发高兴,急切追问道:“那宁兄又如何看这件事?两日前宁兄也在江畔查看,想来也是与在下想到了相同的事,宁兄你可有察觉到什么?!”
谢非言笑着向前方的江家一指:“蔺公子何必着急?在找到证据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与其将时间花在叙说自己虚无缥缈的猜测之上,倒不如亲眼看看这一切的真相,蔺公子觉得呢?”
蔺成霜一愣,而后面上神光大绽,钦佩地看着谢非言,道:“没错,正是如此!对事件的猜测是全无必要的,一切还得靠事实说话——宁兄真知灼见,在下自愧不如!”
谢非言:“……也并不是说猜测是无必要的,只是说推测不应立足于虚无,而应根据事实来论叙才好。”
蔺成霜肃然起敬:“是在下想岔了——以事实为根据的推理才是有用的推理,宁兄虚实结合,看法高屋建瓴,大才也!”
谢非言:“……”
别说谢非言了,系统都要忍不住喷笑了。
这一刻,谢非言强忍住摸脸的冲动,暗自思量:原来,这就是成为美人后的好处?
当一个美人,竟还会自带迪化光环和舔狗光环的?!
作为美人,日常就是这般顺风顺水,爱了爱了。
所以,同理可论,小镜子平时应该也都是过的这样的美好生……不,小镜子就算了,他肯定不行,他的美貌只能保证他好好活着不被打死。
思量间,谢非言与蔺成霜二人已经来到了江家门前。
这时,江家门户大开,露出了里头的秀丽庄园、围在山石湖水前头的人群,以及人群缝隙中隐约能看到的法坛与道袍一角。
二人对视一眼,走向前去,向守门家丁道明来意身份后,便问起了如今庄园里的事。
“二位既是为了我们府上的事来,想必也知晓我们这儿正在闹妖,所以如今在我们江府内开坛做法的,正是我们家老爷重金请来的高人,卢天师!”守门人说着,神色间满是钦佩之意,“卢天师乃泰和国的得道高人,听说还曾被泰和国国主尊为一国天师,其高深修为可想而知,也就是卢天师近来感到修为停滞,于是出门游历红尘,路过醉仙江附近,这才被我们老爷慧眼认出,重金请来清理府上妖魔,否则平日里哪里能见到这般高人?而既然卢天师出手了,此次事件定是手到擒来,二位虽是好意,却也怕是来晚了。”
泰和国的天师?
这不巧了吗!
谢非言向身旁同样来自泰和国的蔺成霜看去,只见这位“泰和国游侠”神色微妙,脸上的表情像是好笑,又像是牙疼。
“那位大师说……他是泰和国的国师?”蔺成霜问道。
守门人点头肯定:“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