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
陈行舟含笑望向苏湉,告诉她,“马上要巳时三刻。”
巳时三刻,意味着午时将近……
苏湉没想到自己睡得这么沉,且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陈行舟怀里。
抬眼对上陈行舟的眼睛,发觉两个人此时姿势暧昧,苏湉微怔之下坐起身说:“是我不小心睡过头了。”她拢一拢头发,垂下眼,发觉自己的寝衣微敞,露出一点里面的紫色肚兜,愈是尴尬。
苏湉假装镇定,侧过身整理好衣服。
“王爷,我们起床吧,待会儿还得收拾东西回王府。”
躺着的陈行舟没有要起的意思,手掌扶上苏湉的腰肢,轻轻摩挲着。
“王妃昨日不是说想在侯府多住几天?”
苏湉抿了下唇。
她昨天是打算在侯府多住几天,可本意是想避开他,既避不开,不如回去。
“不住了。”
苏湉侧眸瞥一眼陈行舟,“今日我就随王爷回王府。”
“正巧有些事,想回了王府和王爷细细说。”
停顿一下,她又道,“王爷今日若有其他事要忙,等王爷忙完再说也行。”
陈行舟撩起眼皮去看苏湉。
但她拿后脑勺对着他,他看不清楚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陈行舟便坐起身。
他手摁住苏湉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扳过来。
苏湉看着他。
他脸上是笑着的,眼底有几分漫不经心:“有什么事,非得等回王府说?”
“是,要回王府才能说。”
苏湉点头,对陈行舟道,“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因为这些事只涉及到他们两个人,因为她不确定会是什么结果。
在侯府说,万一吵了架,爹娘会担心她。
还是回去王府说吧。
只要他们没有和离抑或她没有被睿王休妻,她肯定得回睿王府才行。
陈行舟收回扶住苏湉肩膀的手。
“我待会要进宫,一来和母后请安,二来和皇兄汇报此次江南之行情况。”
苏湉问:“要很晚才能回来吗?”
“也许吧。”陈行舟说,“离京这么久,许会留在永福宫用晚膳。”
苏湉想一想:“我在王府等王爷回来。”
陈行舟没有让她别等,只道,“你晚些回去也一样。”
苏湉当陈行舟答应了。
她说:“收拾好东西我便乘马车先回王府。”
陈行舟没说什么。
苏湉把这件事放在一旁,和他提起傅光宗这个人。
周通已经把这段时间所有的事都告诉陈行舟了,是以苏湉只是问:“王爷觉得,这个人怎么处理才好?”
陈行舟问:“你想怎么处理?”
“我不知道。”
苏湉说,“他伤了云苓,许曾想和沈姨娘一起陷害于我,在别庄却也确实救过我和王爷。”
那时她丢失过去的一些记忆,以为傅光宗抓云苓、要云苓指认她和陈长敬关系不简单,是想栽赃污蔑。恢复记忆,便大概明白过来,不是栽赃污蔑,是想云苓承认……兴许和苏悦是有关系的。
陈长敬莫名对她态度转变,帮忙救下云苓,或许也是苏悦动手伤她的诱因。
如今沈姨娘已死、苏悦不知去向,该怎么追究令人犯难。
发现陈长敬和苏悦背着她关系不一般的时候,她觉得愤怒、恶心,觉得他们可恨。
所有的情绪都是真的。
然而失去与此相关的记忆,经历过许许多多别的事,心境发生不小的变化。再想起他们、想起那些事,依然觉得他们恶心,却不再有当时那样强烈的情绪。
苏湉想,这也是王爷带给她的影响。
哪怕他们不是真的彼此喜欢,可至少她见过、感受过,撇开陈长敬,她依然能拥有很好的感情。
“王爷。”
苏湉发了会呆说,“我不想要他的命,但就这么放过他又觉得太便宜他。”
陈行舟口吻随意道:“那就让人揍他一顿再放他走。”
苏湉皱眉,想得一会儿问:“就这样吗?”
“不够?”
陈行舟笑着斜眼看苏湉,“那揍两顿。”
苏湉:“……”
罢了,就这样吧,她听底下的人说过,傅光宗这些日子甚少吃喝,时不时发疯自己扇自己巴掌,一边扇巴掌还一边鬼哭狼嚎的,大概和沈姨娘死在他刀下有关。
活着既然对他不是轻松的事,那就让他痛苦地活着。
他日后如若寻死,那也是他自己的决定。
“依王爷的意思罢。”
苏湉同意了陈行舟的提议。
商量好这些事情,苏湉和陈行舟才起床。
后来两个人一起用过早膳,苏湉送陈行舟出门去宫里,之后回到踏月居,去看雪茶指挥丫鬟们收拾东西。
回来镇远侯府时带的东西不算多,要回王府的时候自然也不难收拾。
见她们井井有条,苏湉叮嘱雪茶看着些,去了看云苓。
“你先留在侯府养伤,伤养好了再回王府。”
苏湉告诉云苓自己对她的安排,“我会和娘亲说的,你身上的伤没好,不会放你离开踏月居。”
沈姨娘、苏悦、傅光宗的那些事情,云苓早已从雪茶口中听说过了。晓得自己身体没有痊愈,反而是个负累,云苓对苏湉说:“小姐,奴婢会尽快好起来的。”
苏湉颔首,让她好好休息,交待嬷嬷仔细照料,便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雪茶已经带人把东西收拾妥当。
“喊人来搬上马车罢。”
苏湉吩咐道,“雪茶,去书房帮准备好纸墨笔砚,我要写份东西。”
雪茶应声去做事。
没多会儿,苏湉到得书房,让雪茶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打扰。
半个时辰后。
苏湉打开书房的门,对雪茶道:“走吧,去娘亲那里。”
从昨天见过陈行舟起,魏氏已心知肚明女儿得搬回王府去住了。苏湉来道别,她丝毫不意外,只拉着她的手说:“我让厨房做得些你爱吃的糕点,走的时候记得带上。还有两包姜糖,也别忘了。”
“好,谢谢娘亲。”
苏湉乖巧说,“我会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