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姿如风,待召回他留在邪族的□□便朝问天殿赶去。
他似乎一刻也不想等,离坤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当即便追着谢玄景的身影跟去。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到看见“问天殿”三个字,离坤才见谢玄景顿步。
似乎也只有这三个字,才能在此刻压下他内心冲动,让他的理智在这一瞬回笼。
离坤此刻怎么会猜不到事情原委,哪怕不知全貌,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他心下复杂,原本还想上前问清楚,却在看见身前的少年运起灵力,整理衣衫仪容时全数咽下。
这一刻,孤寡了大半辈子的离坤也难免动容。
直到将一切整理好,谢南怀这才跨步进殿。直走、拐角,很快他便能……
他的眼前好似出现了那张熟悉的脸,那道清悦的声音。他推开门,那双清冷的眼也难掩喜悦之情。
“吱呀”
门打开了。
屋里昏昏沉沉,但他还是看见了一道瘦弱的倩影。只是下一刻,少年的脚步便僵在原地。
屋里,白芨听到开门声抬头,少年站在背光处,阴影裹挟着他的脸,显得整个人阴郁又颓然。
“谢玄景?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芨淌着水朝谢玄景走去,或许是因为鲲灵境被毁的缘故,封都又开了渠,原本在大腿根部的污水,很快便褪到大腿以下。
护卫队的人在疯狂开渠,相信很快便能将祸水东引,只是此刻在场众人无一人关心这个问题。
少年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白芨注意到他的脸色有种不正常的苍白。
这是怎么了?
她的心隐隐有些虚,说话的音调便不自觉降下来:“你这是?”
“她没有醒?”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白芨弱弱道:“没有,刚才手指动了一下,我正要去找你们。哎呀,不对……”她目光跃过谢玄景,终于看见站在门外的离坤,忙道:“掌门师叔,你快来看看小柳柳。她好像有些不对,不仅气息全无,现在连体温都在下降!”
……
谢南怀一直以为,他只要快一点,再快一点,便能早点见到他想见的人。
所以他算尽人心,想着该如何才能真正破局,将所爱之人从邪尊手中救回来。
他知道邪尊此人多疑自大,对方手中又握着鲲灵境,这是牵制着他的最大困局。开渠改道,将祸水东引自然可行。但对方只要一日掌握着鲲灵境,柳素便一日不得安宁。
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彻底截断对方的后路?
入夜,他独自在房内修炼,月光倾泻进屋里,留下满室光辉,他想起了被周瑾关在离天峰时的日子。
那时,他和柳素用符玉传讯。也是那一夜、欢喜与不悦交织,他起了要去封都的心思。最后靠着一截断尾分、身,他见到了她。
往事依稀还在眼前,再用同样的法子时,他却没能像那时一样如愿。明明他已有元婴后期修为,他强大了许多,再也不会被周瑾之流威胁。
但天道一直薄待他,总能冒出那么一个两个人,他短短一生似乎总在反抗与压制间兜兜转转。
谢南怀走到床前,慢慢蹲下。
他很想问她,是不是因为他手段过于卑劣,她才不愿醒来?
可他已经在改了呀,他用了分、身之法,虽然扬言要攻打邪族,却并未行动。他知道,她是心软的。她不会愿意再看见那日妖兽群外的悲剧再度发生。
所以他想,一定还要不折损一人的法子。果然,他想到了。若他将主神识留在封都,以妖的原身赶往邪族。
可行的!
妖之所以为人、邪两族忌讳,除却因他先天有灵,不少妖族出生时便体魄强大,更是因为妖族有特殊属自己的天赋之能。
譬如他,能以尾□□,甚至能变幻原身离开幻境。
这世间,显然有幻境能阻拦妖兽。虚虚实实,幻境是虚,分、身也是虚,怎么可能阻拦得住他。
他从未有一刻,像那时般庆幸他是他曾经所憎恶的妖兽之身。可惜,哪怕他费尽心思吸引了邪尊的心思,趁机开渠,又一度让对方以为他是来复仇的,甚至借此毁了鲲灵境。
谢南怀知道,以邪尊的性子,对方会将鲲灵境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日日把玩享受自己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