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震动却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孽祸,要搅乱这方天地。就连那宏壮的巨树都难以抵御了,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玉叶,带着细碎的银色树枝,凌乱地掉落下来。随着清脆的声响,碎为一地透明,又很快消散了。
“放肆!”树冠中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冷清,爆发出骇人的愤怒,可这话刚落音,作乱之人便如刻意般,只听“咔嚓”一声巨响,细长的杖影擦过光华,却狠厉又决绝得毫不留情,竟生生劈下了巨树一簇庞杂的枝干。
失去了连接的银枝,顿时轰然坠下,眼看着就要砸到汪峦的身上。
汪峦却觉身上一紧,霎时间眼前便只剩下疾疾变化的星光,银色的树枝在他的身后坠落,而他却已陷入到一个,几乎禁锢的怀抱中。
“九哥,我终于,抓到你了。”
那样熟悉的话语,在汪峦的心神上,仿若烟花般绽放。
秦城深埋在梧桐树叶下的年少炙|热的浓情与背叛,小洋楼里名为惩罚的爱囚,斯戈尔教堂中的钢琴声伴着致命的酒香……
一切的一切,被漫长黑夜所抹去的记忆,在那一刻终于被重新唤醒,汪峦抬眸望向抱着自己的人,望着他面容上深深的疤痕,还有已经化为赤色的残目,低低地唤道:“沉笙--”
“你来了。”
这样纤弱的,几乎要被吹散的声音,却引来祁沉笙发疯似的回应。
他不管那仍在剧烈震荡的星空与他们身畔坠下的枝叶,手臂死死扣住汪峦的身子,然后猛烈地吻上了汪峦的唇。
那是经历过失去后的占有,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与无法忽略的绝望恐慌,他疯狂地掠夺着汪峦的每一丝气息,唇舌侵入到所有能够抵达的柔软。
不够……还是不够……!
祁沉笙的残目越发猩红,几乎连呼吸的空隙都不愿留下,不住地向汪峦索取更多,将他彻底揉入到自己的怀抱中。
汪峦没有丝毫的反抗,他根本不敢想象,当金丝雀的幻象随着他的死亡消散后,祁沉笙抱着自己残破的尸体,究竟会是怎样的心情。
内心的愧疚与分别的不舍,让他恨不得倾尽所有,去迎合祁沉笙的缠吻,哪怕能给对方分毫安抚也好。
汪峦的配合确实稍稍抚平了祁沉笙心中的哀惧,直到四周剧烈的震荡终于停止,两人才堪堪停歇下来,但仍紧紧地相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