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他如游魂般在酒窖中飘荡,经过一排排摆放着巨大橡木桶的架子,口中不断地重复着--
“我在哪,我在哪……”
“你们把我藏到哪里去了……”
“我的身体在哪里……”
这一声声低念,几乎已经要变成怨鬼的哭嚎,汪峦紧紧按着锁骨之下的纹身,由那里感受到的不仅是灼痛,更多的是伊恩心中的冤屈与恨意。
伊恩的声音越来越凄厉,他身后的苍鹰再无法忍耐,在金色的余光之中,振开了满是利羽的翅膀,呼啸着扇动起刀刃似的飓风,无可阻挡地穿梭遍所有的木架。
那疾风经过之处,木桶厚重的侧盖皆被掀落,鲜红色的酒液瞬间流淌而出,在石砖铺成的地面上,汇聚成血河流淌开来。
伊恩就在那血河之上飘荡,如真正的厉鬼般,扒着每一只橡木桶的边缘探看,寻找着自己的尸体。
“在哪里……”
他笑着,他哭着,声音回荡在冰冷的酒窖。
“在哪里……”
酒窖中的橡木桶不知堆积了多少年,汪峦看着伊恩那么一只只找下去,也心焦得很,不禁握住了祁沉笙的手。
祁沉笙也不想再拖延下去,手中的绅士杖一敲,将那苍鹰引了回来。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斜睨了眼几乎被葡萄酒液浸透的老头,那苍鹰立刻会意,自半空中俯冲而下,锋利的鹰爪狠狠地洞穿了老头的肩膀,带着他盘旋而上。
“啊--放,放开我!”
老头嘶喊着,肩膀的疼痛却让他上半身一动都不敢动,只能绝望地蹬着两条腿,像是块干腊肉条,被苍鹰抓到了伊恩的面前,又狠狠地丢在木架下,撞翻了几只酒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