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峦被祁沉笙揽扶着,走到了素犀的织机边,而素犀似乎也在等待着他们两人的到来。
“祁二少,夫人。”她慢慢地起身,如旧日里的女子般,向着祁沉笙与汪峦行了礼。
若放在平常,祁沉笙多半会拒绝的,他最是不喜那带着前清风气的礼数,但这一次他却并没有说什么。
“是素犀,为二位添麻烦了。”
“素犀姑娘不必这般……”汪峦自然不会因为汪明生的事,迁怒于素犀怎样,更多的他甚至越发觉得,自己与素犀倒像是同病相怜,都是为汪明生所利用的棋子。
而眼下他更想知道,素犀看上去已经记起了一切,那么真的是姚继汇害死的她吗?
“素犀的仇人,已经寻到了。”似洞悉了汪峦的心思,又似只是坦然地将旧事向两人说出,素犀侧目望了一眼,仍在不断挣扎的姚继汇,答案不言而喻。
“当年姚老夫人一心想要将我赶走,我也自知在天锦坊中已然留不住了,”那时的素犀,是真的喜欢姚继沣的,但她心中却又极清楚,两人之间身份的悬殊,还有姚老夫人的态度,使得他们终究不会有结果的--
“所以,我便借着婚约的由头,与二少爷辞行。”
素犀说到这里,慢慢地转身,走到同样为丝线所缠绕包裹起来的姚继沣面前,却始终不肯抬眸相看。
“后来,这事情不知怎地又被大少爷知道了……他说是知道自己母亲太过专横,又说我应知他的心思,只求在临行前再见上一见,送我些归乡的路费,就当是为我送行了。”
“我倒并非想要与他纠缠,也不是贪恋那归乡的路费。只是那月坊中的账目还未曾结清,我不过是想拿回自己的月钱,于是便答应了。”
“他又说……此事不敢为姚老夫人知晓,于是便只能定在纸车纸马祭祀那晚,让我在云水边等他。”
说到这里,素犀不禁闭上了双眼,她当年并非是全无防人之心的,但却为姚继汇遍身的儒气所骗,以至于葬身云水。
“素犀,你且不必将自己说得那般干净吧。”就在这时,因着怕为祁沉笙报复而噤声许久的姚继汇,突然开了口。一向迂儒的语气中,却带上了凉薄的指责。
三人的目光顷刻间,便被他吸引而去,便听他继续说道:“你明明有婚约,还在坊中抛头露面,勾三搭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