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许护士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说道:“还有一位赵小姐,当初就是来找安德烈斯医生看烧伤的,后来伤好了,还是很喜欢来这边,我看她与安德烈斯医生,有几分处朋友的意思。”
“可惜后来,两人也没成好事……”
“赵小姐?”兴许是安德烈斯的死状,总让汪峦想起画皮的故事,所以听到有年轻女性的名字时,不禁格外关注了些:“哪个赵小姐?”
“听说就是城东粮爷赵家的小姐呢。”许护士说着,就从柜子里将另一本病例册子拿出来,要翻给他看。
靠在窗边的祁沉笙,闻言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
汪峦听着“粮爷赵”,心下猜想这应当是人们送的俗号,但他到底并不熟悉云川的人情,于是便看向祁沉笙,恰与他目光相对。
“沉笙,你知道赵家吗?”
“哎,赵家小姐,不是……”一旁的张丰梁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刚要说出来,却冷不防地被祁沉笙淡淡一瞥,立刻心领神会地闭上了嘴。
“怎么?”汪峦有些奇怪张丰梁的话,想要问时,祁沉笙却已接过许护士手中的病例册子,对他说:“看这个吧。”
汪峦垂下眼眸,当真没有再问什么,转而继续看起赵小姐的病例。
只是这份病历看着也只是寻常,但姓名处却并没有写赵小姐的名字,只是用了一个“赵”字代替。不过这倒是并没有什么,如今虽然风气开放了些,但守旧些的女子,还是并不愿意在外留名的。
赵小姐烧伤了手腕、小臂,兴许是真的怕留疤痕,并没有避讳见洋人。来这里诊治过许多次,病例上最后也写到“恢复良好”。
汪峦从头瞧过几遍,确不见什么端倪,只好又将怀疑暂放。但他心中却还记挂着另一桩事,不禁又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许护士。
“安德烈斯医生,真的不给人做手术吗?”
许护士的神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她点点头,刚要说“是”,抬眼间却对上了汪峦的双眼。
那是一双极美的眼睛,乌黑得如同雀瞳,可又无声无息地逸散出碎金的光片,轻而轻地落到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