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点燃李府的爆竹库的引子死了。
还是被混合了各种牲口屎尿的壮阳药给补死的。
这样的愚弄耍人的杀人手法,他大概猜到是谁做的。
让他疑惑的地方在于,为何他知道三日之约?
那天他为自己施刑,有暗卫说当着父亲与他的面说了皇帝要为她赐婚一事,后来大长公主夜闯进宫,与陛下定下三日之约,他又如何得知?难道宫中还有他的眼线不成?且是皇帝身边的人……
正在程释陷入沉思时,李青山悲怆又洪亮的声音充斥了大殿:“我儿思慕娉婷公主已久,其心天地可鉴,请陛下赐婚!”
“这……他儿子不是已经死了吗?”大臣们听到他这请求,面面相觑,窃窃私议,李却邪分明已经暴毙了,这婚要如何结成?
沈复神情凝重,因为这件事发展成这样,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李青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李青山抬起头,他额头正中已头破血流,鲜红的血水顺着他的鼻梁下流,一滴一滴地打在金砖铺成的大殿上,他说:“我儿死后无法安息,他托梦给我,他唯一割舍不了的就是他与娉婷公主差一点就要结成的姻缘!陛下,我儿九代单传,死不瞑目,老臣作为人父,保不了他的性命,但他唯一的心意,老臣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实现他的遗愿!若实现不了,也无颜见列祖列宗了!”
说罢,他拿起身侧的昆吾刀,抽出刀扔掉刀鞘,那刀鞘,好巧不巧地被丢在了宁长筠的脚下……接着,李青山将刀横在自己的喉结上,他所说的“豁出性命”并非威胁,而是实话,锋利的刀刃压进皮肤,刀身上已经沾染了血珠点点……
沈复问他:“你想如何?”
“请陛下为我儿和娉婷公主赐婚,让两人结成阴亲!”
满朝哗然……
李青山又说:“老臣并非畜生!只需娉婷公主为我儿在灵牌前念经供奉三年,三年后,老臣亲自给娉婷公主磕头谢恩,将娉婷公主送出府!”
“否则……”
沈复的脸色难看到极致,“否则什么?”
“否则老臣今日便下去陪我儿,亲自跟他道歉赔礼!爹爹没有护好他!”
沈复算了算,兰言诗今年刚过十六,三年后不过也才十九岁,再嫁也不难……他动摇了,因为李青山不能死,他若死了,一时半会难以找到接任的人呢。
沈宓也在场,他看见父皇沉默不语的样子,多少猜到了他的心思,趁着父皇尚未开口,他低声劝说道:“父皇,此事不急于一时,还需慎重考虑。”
沈复看向儿子,问:“你说说看。”
沈宓低着头,并没有看李青山:“李却邪死了还不到一天,大受刺激,国公从昨夜到今晨也没歇过,连托梦这迷信的幌子都能当着众大臣的面说出来,我看他现在神志并不清醒。”
“何况李国公又笃定儿子是被人加害,因定亲之事而死,憎恨兰家,结阴亲这非人道的事也能说出口,咱们不能凭借他的一言之词就把这婚事定了,父皇若是答应了,恐怕会让臣子认为您是可以被拿捏的。”
沈复瞪了他一眼,但儿子说的话,正好戳中了他的心思。
李青山疯疯癫癫,以死相逼,让他做定夺,他最恨人逼他。
“青山,朕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是这件事,朕需要好好考虑一番,你且退下,等七日后,朕宣你进宫,再给你答案。”
李青山没得到肯定的答案,他跪在地上,不愿起身。
“至于令郎的案子……”沈复看向程释,“程侍郎。”
程释走出队列,来到了李青山身边,“卑臣在。”
“朕给你七日时限,务必将此事调查得清清楚楚!朕要它水落石出!”
“是,卑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