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咬牙解释:“陛下过来蒲心殿时头疼病就犯了,将殿内一个看守的宫女认作了娘娘……”他宁可面对犯病的陛下,也不想夹杂在大长公主和陛下中间,左右为难……
“宸妃若知她死后,那口口声声说非她不可的男人,随手拉了一个宫女,就能立地交欢,你说她当初还会选他吗?”
“嘘!”三年听到她的话,大惊失色,差点跳了起来,他压低了声音回她:“大长公主,逆鳞不可碰!碰不得!”
“呵呵。”沈瑶冷笑道。
他叫苦连天:“大长公主,您这又是何苦呢?”
凉夜如水,殿内的金银花开了,角角落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在西北角,一座孤零零的秋千已经木板上出现了裂痕,再也经不起任何一个姑娘的嬉玩,当年推绳索的人,也变得疯魔。
她听见沈复叫那宫女“阿蒲”,又说“朕都老了,你还是那样的年轻啊”,这话好似毒蛇一般爬过她的手臂和脊背,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受够了!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他。
于是不顾三年的阻挠,一把推开了门——屋里的两人被她打断,小宫女跌落在地,战战兢兢地拿起地上的散落的衣服披在身上,沈瑶看都没看她,冷喝一声:“出去!”
那宫女衣服也没穿好,慌手慌脚地跑了出去。
而沈复,他衣襟大开,毫不掩饰方才发生过的风流韵事,坐在黑暗中,他的眼睛直视着她,目光沉沉,藏在其中的情绪无人能猜。
过了良久,沈复率先开口:
“为娉婷的事而来?”
“嗯。”沈瑶点了点头,她又想起李却邪的为人,心就堵成乱麻。
“呵……”沈复发出了一声轻笑,“这桩婚事是李国公向朕讨的,他劳苦功高,一辈子也未跟朕讨过奖赏,唯独这桩婚事。”
沈瑶听了这番话,心情沉到谷底,“陛下的意思是一定要将娉婷嫁去李府?”
她跟沈复说话从不客气,放在旁人身上,早就掉一百次脑袋了……沈复也不喜她这目中无人的样子,目光移到她的发髻上,按时间来看,她接了圣旨没多久便赶了过来,因此只是简单地盘了一个单髻,但上面插着一支显眼的发簪——那是一支金镶翡珠圣手拈如意簪,原本是一对,令一支正存放在国库的藏宝阁里封存着。
此簪年头很深了,若非颇有资历的皇室中人,并不能得知其贵重。
那簪子是始祖皇帝送给嫡妻的簪子,孝婉仪太.祖皇后封后大典上,便戴着这对簪子,后来她次子迟迟不娶,便将这簪子赠给了她的次子,这次子便是他皇祖父的弟弟,也就是沈瑶的亲爹,隆庆王沈詹。
如今沈瑶戴着这簪子,站在他面前,无非是想提醒他,看在太上皇和太.祖皇后的份上,也要给她几分薄面吗?
“娉婷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自然会为她觅得好姻缘。”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矮案桌面,敲击声耐人寻味。
他没有表明态度,沈瑶双膝跪地,对他说:“陛下,李却邪万万不可。”
沈复没理她,反而问道:“阿瑶,你说是治理家国大事难,还是杀人难吗?”
沈瑶听他这话,瞬间明白了,他要的是什么:“您是一国之君,掌天下杀伐,天下人民皆是您的子民。”
“朕怎么觉得,杀一个人比登天还难?”
“那是陛下仁慈,不愿对他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