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封凌诧异的看着安夫人。
安夫人意识到封凌在周恒心中有不可取代的重要地位,她的愤怒可能被认为是不知死活的困兽抵抗——
“我……我……”
安夫人咬咬牙，说出真相：“明面上，是你爷爷主动拒绝少爷,带着封家脱离国师,实际上，你爷爷得到了那一代少爷的真心,即使被拒，少爷也还在暗地里帮他,不惜挖出心头血！所以有了你们封家接下来百年的辉煌！封家的辉煌靠的不是自己！明白吗！”
“哦。”
封凌无所谓地点点头。
安夫人大惊：“你听了这些居然不生气？”
封凌不解：“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不觉得我在诋毁你的——”
“如果是真相，我没资格生气；如果是谎言，我没必要生气。”
“你——”
安夫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荒唐。
她想，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封家人才能得到少爷的垂青。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算……
“……我明白了,天意如此,人力不能改变！”
说完,安夫人低下头，不再为自己做辩解。
她决定认命。
封凌看着突然垂头丧气的安夫人,对周恒说：“要把这家伙送去警局吗？”
“给她十天时间，十天之内,自首换后半生性命无忧。”
“好。”
主意已定，两人走出宅院。
看着满天星辰,封凌突然有感而发：“真实世界的星星也这么的明亮美好吗？”
周恒笑了笑,说：“真实世界有严重污染,城市的夜空几乎看不见星星，必须去远离城市的乡村原野才能看到这么美丽的星星。”
“那我们活在书中世界岂不是很赚？”
“为什么这么说？”
“书中世界的超市城市不需要讲现实逻辑，轻易就能拥有现实世界的超级城市该有的一切,同时夜空还保持着现实世界中只有极少数未被工业文明污染的纯净之地才能看到的星辰璀璨，空气也和现实世界的森林公园一样清新。”
“你没有呼吸过现实世界的空气，怎么知道京市的空气清新程度媲美现实世界的森林公园？”
“我猜的。”
封凌转头，深情脉脉地看着周恒：“猜错了？”
“你没有猜错，你猜得很对，”周恒说，“书中世界不需要讲究现实逻辑，可以轻松融合现实世界的超级城市和未被污染的原生态土地的优点，构成完全不符合现实逻辑但却分外美好的新世界。”
“……那……你喜欢这样的新世界？”
封凌的眼中闪过难得的忐忑不安。
周恒点点头，说：“我喜欢。”
封凌大喜，连忙问：“喜欢是什么意思？是长久留在这里的意思吗？”
“嗯。”
“太棒了！”
情难自禁中，封凌抱住周恒，紧紧的，恨不得揉进身体里面。
周恒被他抱得都有些呼吸不畅了。
“别……别这样……”
“不行！我要抱着你！我不许你离开！”
“你……”
周恒无语，提醒说：“再这样抱下去，我就要被你抱到窒息了。”
“什么？”
封凌大惊，赶紧松开周恒，心有余悸的问：“没事吧？没伤到你吧？”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封凌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想起安夫人说的话：“阿娜达，安夫人口中那个比你早几百年来到这个世界并且通过修仙手段获得长生不死的另一个穿书者，他如果知道你的存在，会不会对你不利？”
“还没有正式接触过，我不能随便下结论。”
周恒的态度很谨慎。
因为他不仅掌握着安夫人提供的半真半假的情报，还有从蛇妖混血国师澹台的脑子里直接提取的一手情报。
不得不说，澹台是个废物，以国师身份在人类世界过了那么多年的养尊处优的生活，对祖先的事情居然还懵懵懂懂，一心只想复活不爱他的狐妖。
从澹台脑子里取得的情报的价值因此非常普通，唯一的价值是对照核实安夫人的情报的可信度。
“……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安夫人没有撒谎，早在几百年前，这个世界就已经有了穿书者和龙傲天，并且龙傲天至今还活着。”
“那书中世界的时间……”
封凌露出担忧神情。
如果书中世界的时间流动不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几百年前几百年后，那他的未来岂不就——
“作为一个书中人物，我超级无敌讨厌不按牌理出牌为了神展开而神展开的垃圾作者，”封凌吐槽说，“例如男女主角的爱情眼看即将大圆满，突然冒出个让主角一见钟情的美貌路人，最后来一句男女主角虽然患难与共情比金坚，但路人是直接走进主角的心的命中注定的灵魂存在！强行开放式结局！”
“我也讨厌这种发展。”
“不过比起这种喂shi的开放性，我更讨厌正文已经甜蜜完结，作者突然开了第二部，同样的世界观不同的主角，还在介绍相关内容时把上一部的主角cp拆掉，有时是一死一活，有时是若干年后变心……”
封凌越说越生气，气得脸色通红。
周恒静静地听他吐槽，直到他将想到的槽点全部吐完：“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
封凌咬了咬牙，说：“我担心早几百年穿越进这个书中世界的另一个穿书者不是唯二的穿书者，未来的某个时间点还有新的穿书者。也就是说，创造我所处的世界的作者是个大烂人，喜欢给她/他的书强行搭建世界观共通，我们的未来将被她/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明白了。”
周恒恍然大悟。
封凌：“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但是既然我能穿越进书中世界，说明未来存在改变的可能，当务之急是——”
“是什么？”
“找到至今还活在世上的龙傲天，和他交流情报。”
“他愿意和你交换情报？”
“他有九成可能是不愿意，但只要我能见到他，我的第一同时也是最大目的就已经达成。”
“什么目的？”
“确定世界的目的。”
“emmm……”
封凌听得半懂不懂，露出困惑神情。
周恒抬头，看着满天星辰，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一起睡觉吗？”
封凌突然兴奋。
周恒：“……”
……
……
秦天赐这根油条确实“说话算话”。
仅仅一周时间，他就把拍摄完成后排队半年都没有拿到播放许可也没有视频网站上门谈播放的《华锦沉香》从角落里的小乞丐变成当红辣子鸡。
不仅拿到播放许可证，更有十多个平台上门重金买播放权。
资本家轮番上门的热情场面把导演吓得目瞪口呆！
“我的乖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某个演员即将大红，娱乐圈的大佬们拿到内部消息，提前把绩优股攥在手里？”副导演想当然地猜测。
不管真相如何，低成本拍摄的仙侠偶像电视剧能高价卖给大平台并且和平台签订的播放合同中没有达到多少收视多少播放才能付尾款的勒脖限制，剧组上下自然欢天喜地。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终于有钱拍下一部剧了！”
“是啊！”
导演喜极而泣。
另一边——
下定决心脱离“神奇冲天”组合为此甚至可以直面封杀未来的何聪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公司会议室，面色坚毅地接过高层递给自己的解约书，看都不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准备签名。
“不确认一下解约赔偿金额吗？”
“早就谈妥的事情，没必要再确认。”
“如果我告诉你，解约书的赔偿内容做了重大变动呢？”
“什么？”
何聪大惊，以为自己要被剥皮拆骨，赶紧翻到前一页查看解约金额——
“……和平解约，赔偿金额为……三十万？！”
何聪惊呆了。
之前提解约的时候，公司给的解约条件可是明晃晃的三千万赔偿！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难道你们……”
“姓魏的前几天从董事会滚蛋了。”
高层毫不掩饰自己对魏家人的厌恶：“为了捧魏神溪才特别成立的‘神奇冲天’因此自动解散，连带你的解约金也从三千万降到了三十万。当然，如果你愿意放弃解约留在公司的话，我们会安排你和华智天组成双人组合，重新出道。”
“我……”
突如其来的喜讯让何聪的大脑卡壳，呆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暂时不签字了！关于解约的事，我想重新考虑。”
“好。”
高层起身，送何聪走出会议室。
……
……
“阿恒！阿恒！”
周家父母打来电话。
一手撸猫一手玩游戏的周恒点免提：“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啦！阿恒，你之前拍的那个电视剧马上就要播出了！”
周家父母的声音饱含喜气。
“哦？”
“你妈把你的电视剧的预告片看了不下一百遍，还约了一起跳舞的老伙伴明天来咱们家看首播呢！”
周家夫妻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周恒与老夫妻寒暄一番后，放下小智障，对跑步机上假装健身其实注意力牢牢锁在周恒身上的封凌说：“电视剧明天就能播出，爸爸妈妈很开心。”
“要不要我们明天陪他们看首播？”
封凌美滋滋地建议。
周恒想了想，说：“不用。”
“为什么？”
因为《华锦沉香》是狗血脑瘫仙侠偶像剧吗？
封凌腹诽。
周恒：“因为我的角色在前二十集几乎没有出场。”
“原来……”
“毕竟是个临时加上的配角。”
周恒对此直言不讳。
封凌闻言，追悔莫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当初应该让剧组推翻原本剧本，把《华锦沉香》变成你做绝对一号主角的修仙剧！”
周恒摇摇头，说：“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戏份贵精不贵多。”
“……”
封凌瞬间意识到周恒正拐着弯骂《华锦沉香》是烂剧，因为烂剧就算有出彩的地方也只可能是少部分角色、少量分支，整体必定烂得一言难尽。
“不管这么说，我参演的电视剧能够正式开播都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嗯？”
封凌突然兴奋：“阿娜达打算怎么庆祝？”
周恒：“看剧组安排，毕竟我的全部出场镜头加起来不过半个小时。”
“好吧……”
见周恒兴致乏乏，封凌也不得不暂时放下。
……
……
如周恒所言，终于拿到播放许可证并迅速定档播出的《华锦沉香》是一部烂剧。
然而这年头的烂剧实在太多。
和那些烂得千奇百怪天崩地裂槽点多到一百个影视评论博主每天出一个视频连续吐槽一个月都还能槽出新花样的奇葩烂剧们摆在一起，《华锦沉香》甚至会因为秋香效应成为能看且不难看的那一部。
虽然主线剧情套路严重、虽然服化质感廉价、虽然打斗特效只比五毛多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