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紧抿的双唇崩出笔直的线条，垂眸注视满地狼藉半晌，用术法收拾干净四溅的玻璃渣。

笑眯双眼的陈不郁微微俯身，歪头打趣道：“君先生，融入人类社会不能轻易动用术法，这可是您说的。”

“你不应该以身作则一下嘛”

挥手将资料‘送’回书房，君临深吸一口气：“不郁，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不郁悠哉地在茶几之前的位置踱步，一格、一格地踩下窗框投影分割的亮处。

余光瞟向君临看似波澜不惊的脸上，他刻意拉长音调：“我想说——”

“没有攻击性的可爱幼崽总是能轻易让人卸下心防，是不是？”

“然后等你想起重新筑建城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后倚进沙发柔软的靠背，君临望向陈不郁的双眼，重复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吧。”陈不郁摊手，“我想说，你喜欢晋小江。”

君临还没来得及张嘴，他便连连摇头道：“别……”

“别否认，行吗？我不瞎，你对他的照顾已经远远超出正常引导者应该做的。”

“你喜欢他——或者程度稍轻一些——你对他有好感这件事，根本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所以我不明白啊。”陈不郁陡然贴近君临，鼻尖几乎触碰到对方的鼻尖，“你为什么不接受他？”

“谈恋爱不香吗？我听苏叶说晋小江十九厘米，算是童颜巨雕了吧？”

“鉴于他是晋江文学城化形，没准还能随意调整尺寸，多稀奇啊！你就不想——”

他停顿几秒，终于找到恰当的用词：“长长见识吗？”

食指抵着陈不郁的额头将人推远，君临启唇吐出两个字：“低俗。”

“我和小江不适合……”他沉默片刻，复又补充道，“我和谁都不适合，你少掺和我的事，管好你自己。”

陈不郁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管？”

“谁让苏叶破车揽重载，许诺帮晋小江找男朋友来着……”

想起自家客厅堆满各类雄性照片，他简直心、肝、脾、胃、肾一起疼：“行，我不管你了。”

“我去管晋小江，我和苏叶一起帮他找男朋友，然后解放我的男朋友。”

君临目送着陈不郁转身离开，掌心浮现出晋江送他的领带。红绿条纹像是圣诞节交缠的丝带，他耳边仿佛响起《铃儿响叮当》的欢快调子——还是晋江唱的。

就在君临对领带发呆的时候，晋江正对着满地照片发呆。

双手掐腰站在餐桌前的苏叶昂首挺胸，一副神气模样：“为了方便你比较，我特意把所有候选男朋友的照片打印出来了。”

“除了不郁，我从来没对任何生物这么耐心过，有没有对我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