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装潢当初是她亲自定下的,对于物件摆设也尚有印象,但眼下这间屋子里多了不少并不属于将军府的东西。
她向来喜欢清雅的东西,故而府里镶金带银的摆设十分少有,但这件屋子里就摆了五六件金光闪闪的物什,与房间的风格大相径庭,显然是后来被摆上的。
“这样的好物件,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给的。”祝暄恨恨咬牙,就见桌案的一摞书下露出了一角纸张,那纸的质感颜色明显比府里的要更加精细罕有。
她小心翼翼地将纸张抽出来,果然见上面写着“承蒙圣上恩赐新身份”的字样,落款处还写了一个“曜”字。
“果真不是祝家血脉。”祝暄淡淡说了这么一句,不由想起阿娘之前讲过的有关阿爹的事。
她之所以能够笃定祝家没有更多孩子,也是因为母亲曾经将这事作为给她讲的睡前故事。
——“在下聘之时你阿爹就已将从前的事情和盘托出。姓甚名谁,祖籍何处,祖上三代曾出过什么事,家中人口财产……甚至连曾被指腹为婚,后来又退婚的事都一五一十讲了出来,还要亲自带我去查证一番。”
——“暖暖,日后你要嫁的人也必须要将这些都与你交代清楚,千万不可马虎。”
阿娘那时脸上幸福的笑容和叮嘱她时的模样都始终印在她的脑海,她又怎么会忘?
可即便如此,她终是嫁给了谢峥远那个骗子……
眼下祝暄将东西收好,目光略过上面那些字句时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只觉着闷闷的,想即刻就找个地方狠狠发泄一通。
等到从霜秋园出来,便听得不远处有陈文曜的声音,似乎正在吩咐着什么事,她佯装在院子外的花园里浇花,背对着走过来的一行人。
“一会儿叫了方管家来。如今妹妹不知踪影,这府里的一切总该有人打理。还有,我来了这么久也该让府里的下人们改口了,一口一个‘陈公子’的算什么?圣上说了,我是要入祝家宗祠名册的,当然也是将军府的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