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瞬就见侍画大着胆子说道:
“小女想求大人饶我与母亲一命。”
这要求倒是不出所料。
不过谢临安并未立马答应,没人说话屋内很快陷入了安静。
随着时间的流逝,侍画越发不安,身上出的汗已经分不清是热的还是吓的。
她悄悄抬眼窥见了谢临安面无表情的脸,心中顿时拿不定这事是能成还是不能成了。
哆哆嗦嗦这身子,侍画心下忐忑。
幸好半响,她终于听见谢临安淡淡的声音想起:
“可。”
侍画紧绷地心绪一松,她身子一软差点栽倒。
稳住身形过后,她郑重地磕头道:
“多谢大人。”
待她再直起身子时,便开始将齐兆兴藏匿粮食的地点说出。
原来侍画的父亲乃是渭州夷山县的知县。
夷山县因境内一座绵延不绝地大山夷山而命名。
此山比之苍山更大,更苍茫。那里密林茂盛,大树层叠山路四通八达,连附近经验最老道的猎人进去一个不慎都有可能会迷路。
夷山也是整个大晋有名的大山地势复杂山路陡峭,连通了三府,也无疑是最适合藏东西的地方。
当初齐兆兴将粮食送入了这座山里,藏进了洞穴中。
此外,还有一事侍画拿不准,她曾听说,齐兆兴除了藏粮食好似还往山中藏过金银。
只是金银一事乃是齐兆兴自己人办的,她不确定。那粮食却是动用了她父亲的人,所以这点十分清楚。
夷山谢临安很清楚,当初周怀琅就是在这座山里找到的灾民,却没找到粮食。
也对,人毕竟是活物,有动静更易发现,粮食是死物,堆在山里的某个洞穴内还真不容易找到。
事实上上,侍画虽是夷山县人,但并未进过夷山,她也说不出粮食藏在哪里,她把话说完以后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副地图。
这地图里画的就是藏粮的地方。
宋引玉还多看了一眼,不得不说齐兆兴的确是个老狐狸,他仗着夷山大,那些粮食居然分成三批藏在了三个不同的方向。
而且那地方瞧着极为偏僻曲折,要不是有侍画这张图,还真不易找到。
当然有了地图后,谢临安并未急着让人去找。
因为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养好他的身体,以及拿下齐兆兴,其余的都可以往后挪。
一晃眼的功夫,三天的时间就过了,周怀琅依然没有消息。
出了府衙的瑞王也没有消息。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谢临安的身体渐渐好转已是一日好过一日。
另外,算一算时间齐兆兴大约也快上门了。
这么长时间,他还是思虑地差不多了。
如今他已经陷入绝境,他多半也查到了,那日出城的除了齐夫人外,还有周怀琅。
所以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单单是只杀一人就能解决了。
逼到绝境的人为了活命,自然会进行绝地反击。
困兽之斗最是可怕。
果然这一日,他们用完早膳不久,护卫来报,齐兆兴带着大批人马要强攻了。
如此紧急下,是该慌乱的时候,宋引玉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谢临安神色凝重,他眉头皱了皱,起身就要往外走。
宋引玉抿了抿唇忙跟上:
“我跟你一起去。”
谢临安脚下一顿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本不想将小姑娘陷入这般危险境地之中,然而他见到她面上的坚定和不容拒绝,终是点头应下了:
“走吧。”
他们到时,门外已经被堵个水泄不通,子鱼和非乐来报,除了正门,其余出口都有人把守。
整个府衙被围了个严严实实,连只蚂蚁都出不去了。
此时大门紧闭,护卫没有命令不敢开门,宋引玉抿了抿唇凑在门缝隙往外看,只见外面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头。
所有的官兵都拔刀相向冲着大门,铮亮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宋引玉心里一跳,看来这次齐兆兴是动用了军营的官兵。
她不由得动摇了心神。
周怀琅到底何时才能回来?
外面一片肃杀,门外传来了齐兆兴嘶哑的声音:
“谢临安,你何苦一再相逼,这天底下的贪官污吏不止本官一人,你为何偏偏死抓着本官不放?”
宋引玉目光一转就看向了齐兆兴。
他面色癫狂,看着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双目中布满了红血丝,眼下青黑整个人憔悴至极跟一下老了好十岁一样。
看得出来他许是这几日就没睡过。
宋引玉不禁回头看向了谢临安。
“过来,别伤了。”
谢临安对她招招手说到。
宋引玉点点头,跑回了他身边。
外面齐兆兴话没停接着说:
“谢临安你为何要与本官作对?本官当日就该杀了你。”
这话听着刺耳,宋引玉磨磨后槽牙,恨不得冲出去先砍齐兆兴一刀。
“谢临安你别得意,本官就是死都要拉着你垫背。
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爷。”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阴恻恻的,听着格外渗人。
而他话一落,外面有人一声大吼,接着官兵开始强攻。
有人抬来了圆木,撞击大门。
咚咚的几声闷响,原本牢靠的大门开始剧烈摇动。
宋引玉咬紧牙关,浑身紧绷。
周怀琅,你怎么还不回来?
“别怕。”
正当她紧张不安时,手心突然一暖。她抬头看去,见到了谢临安眉目温和,带着安抚地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