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传言有误?”
见宋引玉迟迟没开口,皇后皱眉问到
宋引玉摇摇头,说:
“是有一位道长救了臣妇,只是道长既是得道高人,自然不是那么好找的。
臣妇与夫君并不知道道长此时人身在何处。”
宋引玉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说出清无道长的法号。
而她跟皇后说的也是实话,那清无道长在原书中根本就没提过,她上哪儿去给她找人。
最开始她还以为清无道长是谢临安的好友,可问过以后才知道,谢临安是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后来也是清无道长主动显身他才找到人的。
可治了宋引玉以后,清无道长去了哪儿,他更不知道了。
更何况定国公一家子都是狠人,就是被他们找到了清无道长,万一要没治好文宛莹的脸,给道长招来祸患怎么办?
清无道长是宋引玉的救命恩人,她不能做出拖人下水的事。
皇后微眯了下眼,问到:
“你真不知。”
宋引玉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知。”
宋引玉心知皇后不可能简单的善罢甘休,但她一口咬死了不知道,皇后也拿她没办法。
“不知便罢了。”
咦?
宋引玉还以为是听错了,她怀疑地看向皇后,却见她脸上的确没什么恼怒之色。
这么简单就松口了?
宋引玉越感不妙。
皇后理了理衣袖,淡淡地说:
“女子的容貌是重要,可照本宫来看,莹莹出生定国公府,豪门显贵
又有本宫这个姐姐在,美貌不过是锦上添花。
纵使她的脸毁了又如何,一样能让她过得称心如意。”
“娘娘说的是。”
宋引玉敷衍地附和道,脑子却是不停地转。
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后究竟想干什么?
“只是身为女子终究是要嫁人,莹莹出生高贵,又长了一副极好的相貌,原本是该订一门好亲事的。
如今她脸毁了,往后终究是对亲事有碍。
莹莹骄傲惯了,断不会放下身段,将就了事。
可要找一个身份样貌品行都不差,且不在意莹莹的脸的男子实属是件难事。”
说着她似笑非笑看向宋引玉道,
“就如女子怀孕生子一般,有的女子体弱天生不能生孩子,想找一个不介意,且对她疼爱有加的男子也实属不易。
这点想必谢夫人最是明白了。”
宋引玉如果再不知道皇后在说什么,她就是个傻,逼了。
这已经不是暗讽了,是明目张胆的明示了。
她那话里话外指的好男子,不就是谢临安吗?
宋引玉装傻充愣了半天,一朝就被皇后的话气得破功。
再怎么做对比,也不是真的比的吧?
纯属是瞎扯。
她和文宛莹的情况根本就不一样,怎么能拿她毁容的事和她生孩子的事来做对比。
还有,皇后怎么就笃定了她不能生孩子了?
别说她现在身体在好转,往后到底怎么样还没定论,就是她真不能生孩子又如何?
在宋引玉心里,谢临安是顶好的,谁都比不上。可是她能和谢临安走到如今这一步,更多的是因为他们之间生了情,互相爱慕。
如此生拉硬拽地把两件事混为一谈,宋引玉很是不满。
但更重要的,她极其讨厌皇后这幅嘴脸,觊觎别人的丈夫,还把话说得冠冕堂皇。
宋引玉干脆不忍了,转头看向皇后冷静地说:
“娘娘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我这人脑子不如娘娘的聪明,你说的太深沉了我也听不懂。”
宋引玉的不按常理出牌,让皇后一噎。
不过她竟还是没有发怒,只慢慢说到,:
“本宫的意思是,只要莹莹能嫁一个如谢临安一般的男子,能护着她,疼爱她,就是脸上有伤也无妨。
就像谢夫人,你何时又见有人敢在你面前说三道四了。”
那你不如直接说,你想把文宛莹嫁给谢临安。
当她是死的?
宋引玉险些气笑,她也确实笑出了声:
“那我提前祝文二姑娘觅得如意郎君。”
话谈到这宋引玉不想再和皇后再打马虎眼,站起来便要走,
“如果娘娘没什么事,臣妇就先告退了。”
“站住,宋氏本宫的话还没说完。”
看宋引玉明明听懂了她的话,却是装不懂,皇后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宋引玉脚下一顿,看向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
“皇后娘娘还想说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皇后也没在拐弯抹角了,她目光锐利看着宋引玉,冷声道:
“宋氏你和谢临安和离吧。”
宋引玉手下一紧,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畅快了:
“娘娘说笑了,臣妇与夫君恩爱,并无和离的打算,往后也不会有。”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更是直视皇后,眼神没有半分躲闪。
“宋氏,你若是答应本宫。待和离之后,本宫封你为郡主,食邑千户。”
宋引玉诧异地看着她,半天都没说话。
她不是因为皇后的大手笔诧异,而是诧异于皇后脸大。
郡主乃是有正儿八经品阶的,轮得到她封?
她把皇帝放在什么地方。
狗皇帝那么□□的一个人,能容许皇后来插手这种事?她是不是做皇后做得脑子不清醒了。
还是皇后拿她当傻子,觉得她无知先骗得她同意和离,等最后她真和谢临安分开后,没了谢家撑腰要再收拾她不就轻而易举?
皇后是真觉得她有那么傻?
“如何宋氏?做郡主无人管束,也不用伺候公婆,在府中受气。
何况区区一个谢临安而已,和离之后你便是养几个面首也未尝不可。”
宋引玉闻言一言难尽地看着皇后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
她十分真诚地说:
“皇后娘娘既然这么疼爱文二姑娘,为何封文二姑娘当郡主,给她养面首。
届时她就是府中最大的,谁敢冒犯,岂不自由,哪不比给人当媳妇强。
还要伺候公婆受气。”
听皇后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宋引玉是非常真诚的建议她。这份福气可以送给文宛莹,她不要。
反正文宛莹娇纵任性,又受不得气,现在脸毁了,将来婚事有碍,不如去当个郡主想干嘛就干嘛,不是更好。
皇后哪是真的要让宋引玉和离去当郡主,不过是在哄她。
可奇怪的是,现下被她这么一堵,居然没生气。
宋引玉更奇怪了,皇后不是这么好的性子啊。
“看来谢夫人和谢大人夫妻恩爱,伉俪情深了。
既然谢夫人不愿意和离,那便让谢大人娶平妻吧。”
皇后说到,只是这一次语气最为肯定,坚决。
甚至不存在商量的余地,是直接在告知她。
宋引玉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娶平妻才是皇后的最终目的。
前面说的找高人治脸,要她和离都是为了这个。
就好像谈判中先提出对方做不到的事,然后慢慢退让,最后再提自己的真正目的。
这三条要求,每一项他们都不吃亏,又竭力避免和谢临安撕破了脸。
恐怕这话皇后只说给她听了,定国公绝不会跟谢临安提起。
看中的便是她好对付,又不经事。
“宋氏,莹莹的脸会伤,与你脱不了关系。
不过谢文两家相交多年并不想结仇。事已至此不如各自退一步,皆大欢喜。
如了莹莹的愿,你夫妻二人又无什么妨害。
不然莹莹后半生无望,谢家若是因你与定国公结怨,恐伤你夫妻二人的情分。”
皇后的话里带了几分循循善诱,语气也算得上和蔼。
确实比起前两个要求,这一要求可是让了好大一步。
宋引玉嘲讽地笑了一下,她说:
“皇后娘娘,没有什么退不退的,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要求我一个都不会答应。
文二姑娘会伤成这样乃是她自作孽,与我何干?
她伤了脸,就该让谢家负责她的后半辈子?可笑,着实可笑。
谢临安不会娶她的,不可能,绝不可能。”
此言一出,皇后顿时勃然大怒,她一拍桌子,呵斥道:
“宋氏,你好大的胆子。”
宋引玉看着她并未害怕,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她索性就和皇后撕破脸了:
“娘娘,大晋不是由文家一手遮天的,您行如此逼迫之事,不怕传出去有失德行?”
“宋氏……”
“皇后娘娘,您别忘了,盯着你的人太多了。您是皇后,是一国女子的表率,您要做什么之前先想清楚了。”
皇后瞪大了眼睛,仿佛这才第一次认识到了宋引玉一样看着她。
宋引玉的模样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很多人都觉得她娇娇弱弱的,好欺负。
其实不然,至今为止在她手上吃过亏的人不少。
宋引玉早就说过她是学理科的,逻辑能力一直很好。
所以她从来不怕和人吵架,吵了基本都很少输。
今日一样如此,就是跟在皇后身边多年的老人都见过皇后这样盛怒。
这位谢夫人未免太敢说了。
帐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侍候的侍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恰在此时,昏迷过去的文宛莹突然醒了过来。
她是被疼醒的,她的脸红肿不堪,睁眼都有些费力。
躺在床上文宛莹只觉得浑身都疼,而脸上的剧痛最是难以忍受。
终于她意识到了什么,尖叫一声: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我的脸?”
她抬手想碰,却不敢碰。
太医正在给她包扎伤口,闻言立马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