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查明造冥神一事,我们就回况昷界闭关,”钟晓扣住她的手,缩地成尺到千丈外深巷里的一家客店,租了一间小院。

周程颖在上缘骈洲被打伤一事,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大街小巷。这可不得了,是周程颖被打伤!比之外界,周氏族更为惊诧。

“怎么会?”周氏族族长周跃立不想相信,但这确是真的:“打伤她的人呢,是谁?”尚未弄清两年前浅离之滨上渡劫的神秘人来历,现“气运之子”又被打伤,他心里很不安。

族长老周千明紧锁一双白眉,眉间川字深陷:“据说是一个叫钟墨尧的男子。”

“钟墨尧?”周跃立有些意外:“钟家人。”

“钟家没这号人,”这是族长老最怕的事,拱手向周跃立:“但钟墨尧凤目卷发,神韵清傲,挥手间能重伤程颖,您不觉这全合了……”

轲来钟氏存假,可天地间确有天刑。谁能肯定今晚出现在仙味庄的那位不是真的天刑古神后裔?要知自程颖出生到现在,四百年间,唯此一位不但轻而易举伤了她,还未遭气运反噬。

心突突的,周跃立不敢想象若真是天刑降临轲来,他们周氏族……未有迟疑,丢下周千明,化作流光速往族地。

………………

外界如何,此刻钟晓和墨姿已无心管。桐花仙府中清然玉泉上白雾腾腾,水波荡漾,娇咛吟哦不绝,等恢复平静已是半月后。

墨姿抱着暖暖的小腹盘坐在玉石地上,引导灵力于经脉中运行,走过两个大周天,驱灵进阴宫开始炼化腹内暖阳。

披散着发坐在对面的钟晓,双手放在膝上,周身七彩霞光强盛。附着在古神血脉上的魔元灵又少了一些,他聚天地规则之力滋养受损血脉,眉心处金色桐花盎然。

墨小白还在生钟晓的气,但又受不住诱惑,一点一点地挨近,半个时辰后终趴到了钟晓身后,愉快地享受七彩霞光。打了两个哈气,眼皮子渐渐下落。

仙府里寂静无声,周氏族地这会却热闹得很。繁茂的古藤叶绿油油,遒劲的藤条交错覆于一巨大的天坑上,掩盖着坑底的百丈祭石。祭石之心处一颗水莹莹的白珠在自主滚动着。

额长鹿角的白梓娜领着白妤与周跃立并行,身后跟着十数周氏族老。望着募运祭石,感受着此方浓郁的天运元力,一行人面上却无轻松。

“老祖宗察觉轲来天地有变,要我取回妖丹……”

“这怎么可以?”不等白梓娜将话说完,周跃立就色变打断了她:“一旦妖丹被挪走,募运祭石就会停止运行,周、苗、白氏三族所有努力便付之东流。白灵前辈当初既应下事,就该清楚没得回头。”

白梓娜凝眉,之前听老祖宗要这般,也知有些胡闹。但老祖宗有吩咐,她却不得不走一趟:“我就是将话传达,同不同意在于周、苗两族。”

她相信老祖宗只是一时慌神,等沉静下来,会想出别的法子来应对突来的天地异变。幽叹一声,敛下眼睫,毕竟其乃真正的白泽后裔。

话虽如此说,但周跃立并没有放下心:“白灵前辈确定是那位来了?”周氏族里渡劫境大修有三十二位,他们对天地规则也有感悟,但远不及神兽后裔敏锐。

周家在外的暗子传回信,说滕氏族一切如故,没有召回游历的族人,也没有其他大动。他不信滕家那个老黑牛没有感觉到天地有变,不动也许只是无需动作。

今日白氏二女不来,他也是要往冯兴洲一趟。

“嗯,”白梓娜上前几步,靠近祭石,浓郁的天运元气冲入额上鹿角分流奔向全身,舒适得她不禁半阖双目,仰面上望,见白发童颜女,瑞凤目猛然大睁失声叫道:“老祖宗?”

天坑底众人大惊,纷纷仰头去看,确定是冯兴洲白灵赶紧俯首拱礼:“白灵前辈。”

赤足走在古藤之上的白发童颜女,俯视坑底:“这就是我用心呵护了四十万年的白氏,真好啊!”她让两人来取妖丹,那定是生死攸关,不想人家只以为她在胡闹。

也罢,指望不上她们,她自己来。双手背在后,运转《运昌海平经》,莹莹白光渐渐显现,相聚在她心头。

见此情形,周跃立哪还不晓她要干什么:“白灵前辈,您还记得当初与我祖上力坦尊者的约定吗?”

白灵没有停止召唤自己的妖丹:“记得,但我亦有言在先,妖丹只是借出。哪日我逢难欲收回,周、苗两家不可阻挠。怎么你们是要反悔吗?”右手聚灵一握,坑底祭石中心的白珠顿时颤动。

“小子人微言轻做不得主,白灵前辈又执意收回妖丹,那小子只能请做得主的老祖们前来与前辈商议。”话音未落,十数枚黑色玉牌飞出储物戒,周跃立立时将它们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