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明显不相信他所说的话的对方因他的话而面露嘲讽,嗤笑了一声反问他说:“您认为我会相信您所说的话么?”
思考着如何将那件一直被王室与部分贵族尽力掩盖的丑闻所对弗尔格的影响降到最低的格列诺巴,在朝走到他身侧站定看起来相当紧张的凯里笑了笑后,转为询问了对方一个与现在的话题完全不相干的问题说:“你知道弗尔格家族拥有一个名为‘百年的雄虫家族’的绰号么?”
他没去等待对方做出回答,而是自顾自的对他说道:“每一个初次听到弗尔格家族的这个绰号的虫族都会觉得它听起来相当古怪,而出现这种感觉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最初出现于弗尔格家族政敌们口中的绰号,在久远的流传中因口音等原因被误传了。
“‘弑父’与’雄虫’,这两个单词的发音很相近不是么?这个最初由弗尔格家族的政敌所创造的绰号其实应该是‘百年的弑父家族’,弗尔格家族的历代领主的真正死因大部分都不是正常死亡,包括我与我的父亲在内的绝大部分弗尔格家族的领主们所继承的爵位都来路不正。”
对弗尔格家族内部的丑闻并没有什么兴趣的列昂尼德有些不耐烦的回复对方说:“这个流传与弗尔格血脉中的怪癖似乎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动作轻柔的摸索着有些太过紧张的凯里的手腕,借此来安抚着他的格列诺巴再次开口发问说:“那你知道弗尔格家族曾在几年前差一点就走向衰败么?一个差一点就要无法维持最基本的体面,成为落魄贵族的家族,是无法参与进那件事里的。”
目光从这间书房内正在运作的照明设备,从摆放房间内的奢华摆件上略过的列昂尼德毫无尊敬的回复说:“我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使我很难相信你的话,毕竟弗尔格现在依旧是一个奢侈到白天都要借助灯光照明的大贵族。”
在再次看了一眼凯里后转头看向窗外的格列诺巴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的他声音低缓的对那位年轻的虫族说道:
“作为弗尔格公爵的幼子的我,在头顶上拥有一个从小就接受正统继承人教育的哥哥的情况下,能继承到的财产真的很少很少,而我的那位一直都在担心我威胁到兄长地位的父亲,则一直在有意无意的防备着我,阻止我接触到家族的核心秘密。
“其实当时只想在真正分家时,除了拿到那座已经将明确属于我的庄园以外,再向兄长讨要到那几幅我一直很喜欢的油画的我,在我的兄长试图将我的孩子作为实验材料进行研究后,我与好友联手杀死了他。
“但不幸的是,当时为了保证能做到足够隐蔽且无法动用太多资源渠道的我,没能及时救下我的利兹,而这也导致了我和我的父亲在一周内各自失去了一个孩子。
“在失去了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后,我的父亲不得不目光投向了在那之前几乎很少与他见面的我,而尽管我与我的好友将我们从这件事中完全摘了出来,可极具阅历的他却仍对我抱有怀疑。
“而这也就导致了他并没有将全部的秘密告诉我,对我的培养与教导也说不上不用心。在我因他打算将我的埃德抱上试验台而杀死他后,许多家族的秘密也因此被他带进了坟墓里。
“我在那之后继承了爵位成了公爵大人,但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继承人教育的我面对被递到我面前的文件根本无从着手处理,而家族领地内只效忠于领主的骑士团也在弗尔格家族的政敌的挑唆下拒绝效忠于我。
“尽管我已经在尽力维持,但弗尔格家族在几乎什么都要从头学习的我的带领下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败,在议会中的话语权越来越弱,原本想成为一个画家的我花费了几年的时间试图扭转这一趋势,但最终的事实告诉我,我所做的那些努力仅能使局面变得更加糟糕而已。
“作为一个似乎从未被命运眷顾过的虫族,我在辛苦支撑了几年后迎来的不是家族的繁盛,而是一场差点使它走向毁灭的背叛,我为弗尔格家族选定的可靠盟友克罗扎伊撕毁了盟约,那些以想要得到我的父亲向我隐瞒的那部分秘密为目的而接近弗尔格的家伙们,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狠狠地在背后捅了弗尔格一刀。
“在那场背叛里,耗费我几年心血才取得的一些成果化作灰烬,我的次子瑞德因我的愚蠢而死,恰好离开波利科瓦躲开了最危险时刻的埃德,在踏上返程后的几年内都被笼罩在随时可能被刺杀的阴影里。
“我相信你一定对那群蠢货在弄出那场惨剧后,为什么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而感到疑惑过,其实造成这一事实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王室也参与了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