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希捧起茶杯又抿了一口后确认的说：“但您在茶里加了糖。”

同样坐下用手撑着下巴的人工智能笑了起来，使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堆积到了一起，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拇指的指甲掐住食指的指尖摇了摇说：“只加了一点点。”

埃德蒙希低头吹着捧在手心里的茶，借此略微组织语言，过了一会后，他把自己的烦恼带有总结性的说了出来：“我不确定我能带给列昂幸福，我很怕我最后带给他的只有痛苦，使他就像那样。”

他没有说出语句里的那个称呼，因为那个人对史密斯先生来说，同样也是很深的伤痛。多年以来，两人之间的谈话都很默契的绕开了与那人相关的事情，装作心里的某道伤口并不存在。

撑着下巴的人工智能因为被提起的某个人沉默了一段时间，过了一会后他回答道：“只要您爱他就可以了。”

“是么？”埃德蒙希不由得伸手摸索挂在脖子上的项链略显迷茫的说：“可我并不爱他。”

“在三天前，我甚至根本不认识他。我不了解他的喜好，不清楚他过往的经历，却和他做了最亲密的事情，看着他在整个过程中都是如何的小心翼翼，看着他是如何的害怕激怒我，害怕我是个施虐狂的，而如果我真的是，他甚至连反抗都无法做到。”

“您知道么？我甚至不敢对他分泌信息素，我很怕吸入了大量我的信息素的他，会被因信息素刺激的大脑所分泌激素所蒙蔽，害怕他因此违背本来意志爱上我时，我无法给他同等的爱。”

说到最后他又自嘲笑了笑：“我甚至无法只有他一个雌虫，毕竟在雄虫日渐稀少的埃昔，每一个珍贵雄虫都要得到充分利用”

史密斯先生安静的听他说完，在帮他添了一次茶后，他开口说道：“我无法在这方面给你建议，小埃德，毕竟我只是一个人工智能。”

“但是小埃德，你可以通过努力使那些不好的事只存在于想象里不是么？比如说，你之前一直在写的那个议题，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尝试。”

埃德蒙希喝完了手里带着甜味的茶后真诚的开口道谢，史密斯先生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以至于从小到大有什么烦恼他都忍不住去倾诉，更小的时候甚至可以借此骗到糖果。

就在他打算继续和史密斯先生聊一聊刚刚那些攻略的可靠性时，未加掩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着黑色衬衣扣子扣到最上一颗的列昂尼德沿着走廊走来。埃德蒙希装作没看到对方领口上方小麦色脖颈上的点点痕迹，露出笑容与对方打招呼道：“早安，列昂。需要一个早安吻么？”

第十三章

埃德蒙希起身走向身高比他略高一些的雌虫，对方在他起身移动过程中对他说了一声早安，但却没有回答后面的那个问题。

不过埃德蒙希对此并不在意，他走到了站在原地注视着他靠近的雌虫面前，双方那细微的身高差距并没有妨碍到他亲吻对方，在对方嘴角留下一个吻后，他略微拉开一点距离，并举起空荡荡的左手微笑着向对方解释：“抱歉列昂，因为某些问题，属于我的那枚戒指还没来得及被送回来。”

埃德蒙希这段略显突兀的解释看似并无必要，但他不想在还和磨合期的双方制造什么潜在的裂痕。

在埃昔，如果一个雄虫与雌虫发生了亲密的关系，并且他对对方感到满意的话，他会送给对方一枚与内侧印刻着着与他姓氏相对应的家徽、他名字形成的缩写的的戒指，得到了这枚戒指的的雌虫会成为他的雌侍，而如果他在事后并没有立刻给予对方戒指，那么对方只能成为他的一个情人。在奴隶制仍存在的埃昔，雄虫可以将自己的未从父亲那里得到姓氏的情人送人，甚至贩卖。

而情人生下的孩子只是最低贱的私生子，他无法从父亲那里得到姓氏，无法在父亲死后分得一点财产。

在上流社会，越是显赫的贵族，这一情况就越是普遍。

与之相对的，雄虫则可能会拥有很多很多戒指。他们会将雌君的名字单独刻在一个戒指上，会把数个雌侍的名字缩写刻在同一个戒指上，直到刻不下。如果一个雄虫很花心，那么他可能会拥有满满一匣子刻满雌侍名字缩写的戒指，当然，未包含在内的情人数量则可能更多。

当一只雄虫只有一枚这种具有特殊意义的戒指却没有佩戴，除非他真的忘了，否则传递出的信息绝对不是什么好的消息，埃德蒙希不希望列昂因此多想。

列昂尼德低头看了看他伸出的左手的无名指，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环状物后，他说道：“毕竟刻字需要时间，这应该算作是我的失误，没有留给你准备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