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傅璟三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难受,即便相信霍云江所说的“合约”,他仍然厌恶这种介入感。
他又埋头回去,额头贴着男人温暖的皮肤,手无意识地搂紧了些。
他梦到那年母亲跳河,他站在姐姐身后,看着陌生人在他们家进进出出,说着许多当时他听不明白的话。后来傅璟三大了些才明白,那是些机关的人,来看他们家的情况,来核实孤儿的身份,给他们发补贴证,顺便因于心不忍将他妈妈的后事一并处理掉了。
傅璟三早记不得自己那时哭没哭——不过大概率是没哭的。
姐姐牵着他,将他护在身后;等到那些人离开了,姐姐才突兀地开始流泪。
她抱着他一直重复“会好的”“有姐姐在”。
傅璟三从来不在意他早死的爹和短命的娘,甚至在十三四岁的时候悄悄地恨过一阵子——为什么把他们生下来,却不管他们不照顾他们,让他们目之所及全是苦难。
他也想过如果他是哥哥,他年长几岁就好了。
突然间梦到年久褪色的往事,傅璟三太阳穴隐隐作痛;他愈发搂紧了些,干燥的唇贴在男人皮肤上,有意无意地蹭过两下,像是亲吻。
男人却被他这点动静弄醒了,睡意朦胧地翻身抱住他,沙哑着出声:“……嗯?”
“……”
傅璟三什么也没说,任由他抱着。
男人沉沉呼吸,又说:“不舒服吗?”
“……嗯。”
“我去给你倒点水?”
“不要了。”傅璟三说,“没什么事。”
男人沙哑慵懒的声线有股独特的魅力,听得他有种被人保护的错觉。就好像他站在背后其实没关系,他不逞强也没关系。男人拥着他,手搭在他肩头,哄小孩似的拍了拍:“……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