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长危道:“先生有话直说,等我夜深,总不至于只为一碗冷淘。”
辛芨往下碗,贼眉鼠眼地看了下左右,伸出一根指头左右:“将军眼光毒辣,俞师亦通歧黄之术,如何?”
楼长危将桌案上歪了一点的镇纸摆正:“先生,好不好的,非是你我该操心之事。”
辛芨笑道:“那便是不好。”
楼长危道:“天下奇人异士凡几,怎可断言。”
辛芨又笑了笑,却没接这茬,只是又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将军看这位如何?”
楼长危本就凌厉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异光,转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告诫道:“先生不必费无用的心思,将军府唯君令是从。”
辛芨劝道:“将军,树欲静而风自动,总要起波澜的,将军手握重兵,又受圣上爱重,岂能置身事外。”
楼长危傲然道:“我能。”
辛芨担忧:“将军是能,某就怕将军左右拒之,将人给得罪狠了,会留后患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话至此,索性再说开一些,“圣上万寿,虽不必过于烦忧将来之事,总要留些心眼。”
楼长危起身道:“人生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从无两全之法。人之一生,须有一人,须有一事,不可相负,才不枉来世一遭。”
辛芨拿眼盯着他半天,见他神色坚定无争,显是肺腑之言,无有一丝掺假,捞起一筷子冷淘吃掉,叹口气道:“罢罢,奉的主家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我寻甚羊肠小道。主家有不愿相负的人,我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