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巧他爹遇着巧他娘,这人偏是李桓林。李桓林嘴里叼着一块麻饼,一把夺回胳膊,嚼着饼,含含糊糊道:“驸马,你眼里只见得女娘不成,在外头看貌美小娘子,在馆鹿里滚泥车,还要瞧小娘子。哪有小娘子,这里只有土娘子,飞个满头满脸,你怕是想你的美姬美妾想得魔怔,晴天白日发起梦来。”
入鹿鸣卫的都是李桓林差不多货色,这几日来在馆鹿被折腾得命都去了半条,难得有乐子,一干人拍手、蹬脚起哄取笑,有几人更是挽手搭肩踏起歌来,合着拍子,唱着荤调子,监军过来喝斥,这才一哄而散。
沐安辰暗骂一声晦气,心头的那点邪火,烧得五脏六腑生生地疼。
这般过了三日,早起伺侯他的小兵竟没来叫醒,等他一觉醒来,天已大明,日头窗台都晒得出了盐花。沐安辰便疑又有什么手段捉弄于他,等那小兵捧着洗面水过来时,面上便没有什么好颜色。
那小兵笑嘻嘻道:“驸马,你今日可以归家了呢。”
沐安辰惊复喜,又疑道:“当真呢?”
“哪个敢骗驸马。”小兵笑道,“驸马先随意洗洗眼屎汗垢,小人再领驸马去泡泡药澡。”
沐安辰嫌他说话粗鄙,念在服侍自己一场,便道:“知书而识礼,不求写得锦绣文章,堪堪能读能写,便是当个兵,也大有裨益,在军中能得大用。”
小兵眨着眼,摸着后脑勺道:“小人识得字呢,因识字才被辛尉遣来服侍驸马,说驸马是状元郎,服侍的人也得识几个字。”
沐安辰勉强一笑,道:“竟是如此。”又道,“我急于家去,药澡便不必,你将我自己的衣裳拿来与我换上便好。”
“不好不好不好。”小兵连连摆手,“驸马不知,竟是我们将军自个调配的药包,能杀虱子臭虫。军中好些人同吃同,又不怎么讲究,三不五时地就生虱子,一传十,十传百,驸马虽独自睡,可这日日一处,难保就染上了。”
沐安辰听得身上发痒,好似真有虱子在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