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安辰一副兄长关爱弟弟的模样,道:女儿家大都心肠柔软,喜爱猫、兔,你寻只兔来送她,不比送黄白俗物有趣?他当时闻言大喜,想着罗织娘雅善,比之拿贵重物量她流俗,兔子等活物,果然更为相宜。
“我竟是天字号头一等的蠢物,古往今来,几人能比。”沐安时恨得腮帮都疼,大步过去,拿起兔子生生摔死,又一脚踹开罗织娘闺房的门,随即转身拍上,上了门闩,将罗隅关在门外,自己则阴霾地打量周遭,见房中各色玩物,泰半自他手来,隔断珠帘,还是他娘沐二夫人的嫁妆,风吹珠动,绮梦碎去无踪,件件都似耻辱,引人发笑。
罗织娘花容失色,偷觑一眼,不见兄长,心生绝望,又看沐安时全不似平日温和讨好模样,更觉害怕,事到临头一咬牙,一把推开小丫头,拣起篓里的剪刀,指着自己雪白的脖颈,冲出来凄声道:“时郎,你休要如此,你心中有怨,我与你一命,你可能气消?”
她也是心狠,为明死志手上用力,一道血痕渗出,横在玉肌上刺眼无比。
沐安时把门子打得没个人样,看到心上人脖子上的血痕,却是大受震恸,不由自主心疼,心疼完了又生厌弃:她这般愚弄自己,自己竟然起怜意。
罗织娘生得柔美,哀哀哭泣,如雨中绿柳,一支垂绦,含千愁,饮露恨,令人担忧风强一分,雨大一点,就能让她香消玉殒。
沐安时心痛难抑:“你们怎能如此欺我?”
罗织娘委顿在地,道:“我与他相识在先。”
“那你怎不嫁他去?”沐安时吼道。
罗织娘哀怨凄楚道:“时郎心知肚明,何必戳我心肺。”
沐安时惨然一笑:“是,是,他是侯爷之子,还是状元郎,娶你?哈哈,你不配。”他拍拍自己,“我呢?我算什么。说是侯门子弟,隔辈后,就是五服旁支,念书也没念出什么名堂来,我没用,你身贱,你嫁不得他,却能嫁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