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一路火花带闪电,脸色白的跟纸一样,也没了嘴碎的心情,火速将车开到和代言商约定的酒店后,赶紧扶着白宿下车往里走。
他们比对方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小时。
白宿注意到,林岳的手指一直在发抖,表情也是心不在焉,看来担心老婆担心得紧。
两人进了酒店,服务生热情迎上来问有没有预订位置,白宿报了个代言商预订的位置,服务生查了下记录,笑道:“赵先生还没来,我先带您过去休息下。”
兴许是跨年夜这种好日子,即便是单人消费过千的星级酒店也是人满为患。
两人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来到一处空位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就见林岳频频解锁手机,划拉两下又关上,甚至不自觉开始抖腿。
“你要是担心就先过去吧,不用陪我。”白宿善解人意地提醒道。
林岳一听,一下子站起身,半晌,又缓缓坐回去:“我再等等,再等等。”
“去吧,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因为逞强最后让自己后悔。”
林岳深吸一口气,起身:“那我先过去看看情况,等我老婆稳定下来我立马赶回来。”
白宿点点头,接着就见林岳慌不择路不知撞到了多少顾客,在一片骂声中踉踉跄跄跑出了酒店。
因为林岳的莽撞,不少人注意到了和他一同前来的白宿,有不少顾客认出了他,但也不好意思上前搭话,只敢拿个手机悄咪咪偷拍。
这时候,萧恪发来了消息:
【到地方了?】
白宿回复:【到了】
萧恪:【你经纪人陪着你么?】
白宿估计他要是说林岳已经走了,萧恪能直接杀过来。
【在我旁边呢】
萧恪:【注意安全,结束给我电话去接你。】
望着这一个个仿佛冒着粉红小桃心的字,白宿禁不住抿嘴笑了笑。
这家伙真的好黏人,要是以后真的和他结了婚,恐怕他能连门都不让自己出吧。
“叩叩。”突然,面前的桌子被人敲响。
白宿抬头看过去,就见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冲他微笑:“白老师?”
白宿赶紧扶着桌子往上起,还特别注意了下姿势不能起得太利索,他伸出手:“您就是赵总吧,久仰大名。”
对方戴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也不像其他中年男人那样秃头加啤酒肚,身材健壮紧实,看起来倒像个蛮自律的人。
赵总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伸手请他坐下。
“抱歉,本来应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我却这时候把你叫出来,因为实在太忙,明天就得出差国外,希望你能谅解。”
白宿笑笑:“没关系,是我麻烦您了才对。”
赵总也不急着谈事情,而是先点了两份西餐一只红酒,说是边吃边聊。
他悄悄抬眼,不着痕迹打量着对面的白宿。
他确实很想请白宿做他们的品牌的代言人,但也确实听到了某种说法说他现在背后有松山集团的人在力捧。但前些日子和顾青禾通过电话后才知道,背后捧他的根本不是什么松山的人,就是国外一小公司的小老板,和他们这
种国际大牌完全没有可比性,并且听顾青禾言外之意,这人现在为了往上爬什么事都愿意做,那可正好顺了他的意。
当时他被白宿一组“海夜霏微”宣传照俘获了心,一直想找个机会见见本人,如今美梦成真,更是想感叹一句:到底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这样优秀的孩子。
只可惜一直不温不火,但自己却要庆幸他的不温不火,不然哪能有今天这等绝佳机会。
赵总趁着白宿研究菜品的时候,悄悄从口袋掏出一粒“好东西”藏在掌心,接着拿过未拆封的红酒佯装热情介绍着:
“这瓶红酒是我几年前存在这酒店的,产地在法国,酒庄直出,今天你可有口福了。”
说罢,他起了木塞,倒了一点红酒在高脚酒杯中。
在手掌的掩饰下,他掌心那粒“好东西”顺势而入,在酒中散开细小的泡沫。
赵总摇晃着酒杯,脸上依然是看似教养良好的微笑:“我们管这种摇晃酒杯的行为叫醒酒,也称作杯醒,适当摇晃酒杯中的红酒,使得酒与氧气充分接触,更能展现其特质。”
虽然白宿只想尽快谈完正事拍屁股走人,但他知道这种自诩见多识广的中年男人就爱在年轻人面前表现自己,对方又是金主爸爸,纵使已经很不耐烦,白宿脸上依然挂着谦逊的笑:
“还有这种说法,我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赵总看了眼酒中的“好东西”,见其已经完全溶于酒中毫无破绽,便笑吟吟的将手中酒杯递过去:“今天我帮白老师醒酒,希望下次见面,我也能品尝到白老师亲手醒过的美酒。白老师,请”
白宿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像生灌了两斤大油,油的他浑身难受。
但他只能耐着性子接过酒杯,稍稍观察了下红酒的颜色。
色泽透亮宛如红宝石,的确是上品。
他小小呡了一口。
味道有点奇怪,就像在里面塞了一把刚从大街上薅来的沾着泥土的青草。
白宿以前不怎么喝酒,所以不知道这股奇怪的味道到底是因为他不懂品酒还是因为本来就是这种味道。
“味道怎样?”赵总问道。
“挺好的。”白宿不会拽什么专业术语,一句“挺好”走天下。
赵总邪魅一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品尝美酒之余,隔着酒杯欣赏着美人春意。
白宿抬眼看了看头顶的中央空调,他坐的位置恰好在出风口,兴许是三十度热风对着他直吹的原因,他只觉得身体发热,脸烫烫的,不由自主伸手捂了下脸颊。
对面赵总看着他白皙似美瓷一般的纤纤玉手捂在泛着微红的脸蛋上,墨色羽睫沾着若隐若现的水珠,整个人秾丽激荡,美如画卷。
他一阵心猿意马,但表面不动声色,只默默打量。
白宿只觉得越来越热,周边的空气好似在被渐渐抽离,胸腔里好像被棉花堵住般上不来气,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狂跳。
被下.药了。
白宿心里一惊。
所以这杯红酒的奇怪味道是因为药物溶进其中。
妈的,这个衣冠禽兽!
白宿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也不去拆穿他,毕竟如果在这里把事闹大,一准上明
日头条,哪怕什么事也没有,那些本就爱随意发散的黑粉也要逮个机会就添油加醋。
他缓缓站起身,对赵总笑道:“不好意思,我去趟卫生间。”
赵总一挑眉,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宿慢慢离开位子,依然不忘自己“腿脚不利索”的人设。
等他来到走廊拐角确保没别人在场后,才健步如飞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接一抔清水往脸上泼去。
望着镜子中稍显狼狈的自己,他觉得自己的脸好像都出现了重影,脑袋昏昏沉沉的,胸口堵得厉害。
妈的这个该死的人渣,到底谁给他勇气做这种事。
白宿开始翻口袋找手机想打电话给萧恪,但摸遍全身也没有手机的影子,这才想起来,手机忘在了桌上。
这时候,赵总正闲散自得品尝着美酒,手机忽然响了声。
拿出一看,是顾青禾发来的消息:
【赵总,谈得还顺利么?】
【很顺利,你给的好东西真不错,多谢顾老师了。】
【赵总客气了,那我先祝您“用餐愉快”。】
关了手机,赵总又听到一声信息提示,掏出手机看了看,不是自己的手机。
他的视线渐渐落到对面桌上那部白宿的手机,手机屏幕亮起,隐约能看到信息界面。
他环伺一圈,确定白宿还没回来后,拿过他的手机点开新消息。
萧旺仔:【谈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去接你?】
萧旺仔?看这备注,多半是男朋友吧。
赵总哂笑着摇摇头,回了句:【很顺利,还得一会儿,晚点来接。】
他随手将白宿的手机关机,扔在桌上,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听到服务生焦急的询问声传来:“先生?先生您没事吧?”
赵总心中一喜,疾步走过去,就看到白宿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软趴趴倒在服务生怀里,任凭服务生千呼万唤也没醒。
他人模狗样走过去,抓过白宿的手腕往自己怀里拽,对服务生道:“我们是一起的,他喝不了酒,大概是醉了,麻烦你了,我带他回去就好。”
服务生看看已经不省人事的白宿,再看看赵总。
这男人看着斯文楚楚的不像坏人,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服务生帮忙扶着白宿和赵总一起出了酒店后,又帮忙把人扶上出租车,望着车子离去的影子,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个诡异的年头,赶紧看了眼车牌号,随手记在掌心。
此时,酒店旁的冬青花坛里探出一只镜头,伴随着“咔嚓”几声快门声。
随即,镜头的主人将照片发给了一个备注为“顾”的雇主。
萧恪精心整理着领带,在一堆领带夹中选了只小鹿头造型的别好。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要出门定鲜花。
他拿过手机,见白宿给他回了消息:
【很顺利,还得一会儿,晚点来接。】
萧恪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笑意,随手翻看着和白宿之前的聊天记录。
每个字都仿佛浸了糖水,甜津津的。
看着看着,嘴角笑容却一点点褪去。他手指顿了顿,再次翻回到以前的聊天记录。
有点奇怪。
之前任何一条白宿发来的消息,都没有标点符号,他好像就有那种打字不带符号的习惯,但最后一条,符号整齐。
真的是他本人发的么?
这个可怕的念头倏然在脑海中升腾,萧恪立马给他打过去电话。
电话那头提示手机已关机。
心脏突兀地抽搐了下。
再打,还是关机。
寒意毫无征兆袭来,冰冻了身体内每一颗细胞。
没时间犹豫,萧恪阔步往外走。
一到大厅,萧老爷子正和萧恪的小叔下象棋,看到匆匆往外走的萧恪,随口喊了句:“马上吃饭了,去哪。”
萧恪没回应,疾步走到车库跨进车里,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查查希丹路亚代理商赵同今天的所有行踪。”
秘书犹豫许久,小心道:“萧总,随意查询他人行踪是违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