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们在餐厅门口站了一排,mc脸上依然是恬不知耻的笑:
“今日各位豪掷千金,恐怕现在已经囊中羞涩了吧。”
嘉宾们:你还好意思说。
“非常幸运的是,我们现在身处哥本哈根的市区,一个遍地商机的宝藏地,那么各位尽情发挥自身本领,来赚取接下来的生活费吧!”
嘉宾们无奈拍手。
mc又道:“不过,前提条件是,每人在八点前最低赚取一百克朗,否则将会受到节目组的残酷惩罚”
?
他们是搁这拍荒野求生呢?
不过幸好是在丹麦,这里平均时薪大约有44欧元,约合327丹麦克朗左右,只要不嫌辛苦,去大街上套个玩偶装发发传单也能赚不少。
但是对于白宿来说,他不仅要赚到节目组要求的最低额度,还得把欠萧恪和沈阙的钱以及自己的生活费赚出来,保守估计怎么也得千八百。
在国内想打小工一天赚一千,除非拿命去工地拼,否则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么,两点开始,八点前在餐厅门口集合!大家冲呀!”
按照节目组的要求,嘉宾们必须分头行动,每人一个跟拍vj。
“你可以么?”看着轮椅上的白宿,萧恪不放心地问道。
“不用担心我,加油赚钱。”白宿笑吟吟道,“还有,谢谢你。”
“谢什么。”
“谢你救了我。”白宿说完,滑着轮椅带着跟拍vj离开。
萧恪:?
跟拍王vj举着摄像机在白宿身边左右横跳,随口问道:“小白想好要找什么工作了么?”
白宿摇摇头,滑着轮椅穿过老建筑,看见后面便是大型商场,商场一楼是各种门头商铺。
倏然间,小孩子们的嬉笑闹趣声传来。
一间玩具店的门口,一位穿着厚重熊仔装的人身边围绕了一群小朋友,熊仔微俯下身子,搂着发色各异的小朋友们热情的和他们合照。
白宿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父亲和继母带他和弟弟一起去游乐园的场景。
弟弟也是这样,吵着嚷着要和熊仔玩偶合影,父亲和继母的手机镜头中全是弟弟灿然的笑脸,而自己就像个无人在意的小傻瓜一样,呆呆站在一边,只被镜头捕捉了半边脑袋,显得十分可笑。
后来弟弟又想坐旋转木马,当时游乐园人多,旋转木马只有一个空位。
弟弟说想和哥哥一起坐木马,那时的白宿心中燃起了小小的希望火花,但很快被继母一盆冷水浇灭:
“两个人坐不安全,你自己玩就好了,哥哥不想玩。”
怎么会不安全呢?
无非就是继母会觉得,白宿因为弟弟和他争宠而怀恨在心,担心他在这种不算特别安全的游乐设施上对弟弟动什么手脚。
但她怎么就不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有的恨皆有来因。
那时候,小小的白宿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玩遍游乐园所有的项目,不依靠父母,要自己赚大钱,买下一整座游乐园。
只不过这个愿望现在回忆起来,稍有些幼稚。
长大后的自己忙着工作忙着人情世故,幼年时渺小却无法实现的心愿也已经被渐渐忘却。
白宿抿嘴笑笑,摇摇头,似乎是在对曾经幼稚的自己表示无奈。
他抬手稍微整理下头发,来到玩具店门口,上面贴着丹麦语写的招聘启事,虽然丹麦语白宿认不全,但能通过几个重点词了解个大概,店家的确在找发传单的小时工。
进了门,老板立马热情迎上来问他有什么需要。
白宿指指大门上的招聘启事,用英语问道:“请问贵店现在还需要发传单的临时工么?”
老板看看他身后的vj,又看看他:“需要是需要,但请问是哪位?”
“我可以么?”白宿微微笑道。
老板挠挠头,脸色有些为难:“我不是搞歧视,但是您的身体情况……恐怕不太方便,对吧。”
一声“对吧”,十分委婉地拒绝了白宿。
白宿笑笑:“没关系,我理解的,那么下次见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老板也觉得惋惜。
这小男孩是他为数不多能辨别清楚的亚洲面孔,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非常优秀,如果他能来做个门面一定会吸引不少顾客,但问题就是,他是残疾人,身体状况不明,自己不敢贸然答应,万一真出点事是要担责任的。
另一边。
兴许是看嘉宾们身后都跟着摄像机,料到他们是来拍节目的,因此老板们也都十分乐意有这么个免费广告帮自己打打知名度,因此其他嘉宾的工作找得很顺利。
艾亚在街头帮人免费画肖像画,六十一张,正式开张前,他随意几笔勾勒出丹麦街头古朴陈旧的文化积淀感,立马就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
黎舒城去了咖啡厅,本来店长是不太想用没有此类工作经验的员工,但他对咖啡的专业嗅觉赢得满堂喝彩,再加上其高挑气质的外形,吸引了不少姑娘特意来一睹风采,店长当即敲板,还给他开出了四百克朗的高薪。
陆远锡出生于富豪世家,虽没接触过这种工作,但前半生顶级的教育资源早已为他培养出极强的学习能力,无论多复杂的程序也是一看就会,他选择在报社帮忙校对报刊。
谢晋和顾青禾他们找得也顺利,在炸鸡店西餐厅帮忙接待客人。
沈阙在西餐厅弹钢琴,除了时薪还能得到客人们的小费。
萧恪应该是所有人中出身最高贵的一位,并且自小长于欧洲,熟悉欧洲一切风土人情、生活环境,几人所具备的能力他也都不在话下,但他却选了其中时薪最低最累的工作。
穿着兔子玩偶装在游乐园里分发传单。
要说理由。
因为他看见白宿进了游乐园,在里面徘徊好久,看来是想在这找找工作机会。
他想守着白宿,就这么简单。
所以无论什么工作他都可以接受。
哪怕被一群调皮的小孩在身上乱爬乱扯,他也能忍着怒意坚持下去。
白宿被第n家店拒绝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距离节目组规定时间只剩五个小时不到。
但是其中一位好心老板告诉他,游乐园一会儿有投篮比赛,胜者可以获得五百块奖金,但是比赛需要三十块报名费,对于已经身无分文的白宿来说也是一笔巨款。
“可以问vj你借三十块么?”白宿问道。
王vj尴尬笑笑:“我是想借,但我也实在囊中羞涩……”
白宿叹了口气,漫无目的地向远处看去。
“欸?同胞?”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汉语。
白宿看过去,见一个亚洲面孔的中年男子守着套圈的小摊正冲他热情招手。
白宿好奇滑过去,见老板的套圈摊位上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特别是最中间那只呆头呆脑的活大鹅,被拴住了脚,宛如雕像一动不动。
“小伙子,你也是华国人吧。”老板激动地搓搓手。
“是的。”
“真有缘,我来丹麦十几年了,很少在这里见到咱老乡呢,要不要玩玩套圈。”
白宿诚实道:“但是我没钱。”
“老乡过来光顾我哪能收钱啊,免费送你十个圈,你看看想套什么,我帮你摆摆。”
“那我先谢谢哥了。”白宿礼貌道谢。
“哈哈,还是咱老乡亲切,会叫哥什么的,这边人都一口一个先生,听得我浑身不得劲。”老板操着一口大碴子音,听的白宿倍感亲切。
白宿从老板手里接过十个套圈,目光在小玩意儿中流连一圈,最终落到那只呆头大鹅身上。
看来看去,最值钱的好像就这大鹅了,送到餐厅便宜处理应该也能换到报名费。
他以前没玩过套圈,只能先试探性扔一个。
套圈落在大鹅脚边,差之分毫失之千里。
第二个第三个都是一样的结果。
眼看着手中的套圈越来越少,白宿这次没有再轻举妄动。
他眯起眼,用堪比尺的眼睛大体测量下大鹅的距离,又掂了掂手中的套圈感受下重量,在脑海中做了个抛物线方程式,求出了大概高度和重力。
此时,八位嘉宾被分成八个小格子在直播间展示。
关注度最高的依然是沈阙和萧恪,第二是黎舒城,第三是顾青禾,白宿倒是有进步,从上次的倒一拔高到倒三。
但其中一部分,依然是过来看他笑话的。
【这人就跟死脑筋一样,套不到大鹅套别的不行么?就在这浪费时间。】
【乌鸡鲅鱼,傻子一样,我六岁的侄女都比他会玩。】
【不喜欢看就退出去,没人按头你们看。】
【凭啥,既然他来参加节目就必然要接受大众评论,粉丝这么玻璃心干脆自己先退出去别看。】
【前黑粉表示,坐等打脸。】
就在这条弹幕出现的瞬间,白宿举起手中套圈,按照刚才计算出的数值高度抛出去。
套圈一下子打在大鹅头上!
但大鹅毕竟是活物,脖子一扬,冲着白宿嘎嘎叫了两声。
套圈又从它头顶弹飞。
【哈哈哈也不知道是谁打脸,少装什么黑转粉了,这人能有黑转粉?怕不是都是公司养的活粉。】
【先撩者贱望你知,既然节目组分了八个直播版块你选择自己喜欢的嘉宾看不就行了,来这找什么存在感。】
【就来找就来找,糊咖粉闭嘴吧,你们就只配立正挨打。】看到这句话,粉丝们只觉一口老血卡喉咙里。
这两年因为传染病肆虐导致经济下行,网络已然成了这帮闲人散发戾气的滥觞地,说什么话会对别人造成什么伤害,他们连自己的正常生活都考虑不过来哪还有多余心思考虑这些,只要能发泄心中不满,管对方怎么证明自己在他们眼里都是强词夺理,就是要腐肉狂欢一起堕落。
现在,白宿手中只剩最后一个套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