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棉抬眼,静静地看着他,声音微哑:“喝半杯行吗?”
她最近胃疼,一杯下去会要命,半杯是极限。
司烬猝不及防见她抬眼,乌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软软地看着他,像是一只萌软的幼崽,可他却知道,即使是幼崽也能咬的人心血肉淋淋。
她一贯知道如何拿捏他,当年就是这样骗的他心软,然后狠狠地将他推进深渊。
他不会再相信她了。
“行。”司烬垂眼,声音冰冷。
“棉棉,别喝。”秦娇焦急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笑一笑,撒个娇,这事不就过去了吗?何必太认真,为难自己?
“麻烦给我一杯水。”桑棉看向酒庄经理,轻声说道。
经理是个有眼力劲的。北城的高端会所谁人不知道司烬的名头,司家太子爷性情喜怒无常,手段狠且准,从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就是一击必中。
什么时候见他纡尊降贵地为难一个女孩子?
而且和家少爷和盛家少爷都为她说话,看来这姑娘跟他们关系匪浅,不简单。
经理飞快地去了去了一杯水过来,而且是温水。
桑棉喝完温水,将面前的那杯鸡尾酒倒了一半进杯子,然后捧起杯子,极缓慢地喝着。
她喝的慢,一点一点,十分的认真,只是才喝了两口,脸色就惨白,眼睫沾了湿意。
“够了。”司烬脸色铁青,眉眼间溢出一丝怒气,冷声道,“走吧,别回来。”
每个字都透着寒意。
别再回来了。
桑棉闻言,松了一口气,放下那杯没喝完的烈性鸡尾酒,伸手扶住秦娇的胳膊,对着众人低低地说道:“抱歉,我先走了。”
“我送桑棉回去,师兄,我们下次再约。”秦娇也急急站起来,随着桑棉离开。
一出酒庄,桑棉站都站不稳,脸色煞白地蹲下来,难受地蜷缩成一团。
“桑棉,你没事吧?”秦娇急急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我先打车啊。”
这个时间点,正是晚上的高峰期,压根就打不到车,前面排队的有几十个人,秦娇急的直跳脚。
“没事。”桑棉缓了许久,终于感觉胃没那么疼,哑声说道,“我包里有药。”
秦娇连忙打开她的包,只见包里全都是书和笔记本,还有好几瓶药,她神情微怔,红了眼圈:“桑棉,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她的世界,除了学术研究,就只剩下一瓶瓶急救的药?像她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包里竟然连一只口红都没有。
桑棉抬眼,瞳孔幽深,低低笑道:“不用可怜我,秦娇,路都是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哪瓶药?我包里没水,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瓶水。”秦娇看了一圈,这一带是寸土寸金的cbd,根本就没有便利店,她只得返回会所买水。
桑棉一走,司烬也跟着起身,脸色阴沉地往外走,看都不看林木深一眼。
和平和盛时连忙跟上。
“林哥真走运,本来还以为今晚要喝死他呢。”盛时冷哼一声,殷勤地笑道,“司哥,你刚喝了酒,我来开车。”
“是续场子还是回家?”盛时上车摸着馋了许久的库里南,准备好好爽一把。
司烬靠在后座,闭眼小憩,俊美的面容隐在光影暗处,没吭声。
“回家吧,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用朝九晚五?明儿还要上班呢。”和平看了一眼司烬,催促盛时赶紧开车,少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