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抑非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旋即收回目光,看向她落下的棋子。硬碰硬是行不通的,黑子的气数已尽,面临着分崩离析的下场,确实如她所言,只有想办法逃走才有一线生机。
大局已定,循柔向他柔声问道:“还要数子吗?”
庄抑非看了看她,“不用,你赢了。”
循柔矜持地笑了一下,安慰手下败将,“一开始这局棋的黑子就落了下风,你半道接手,多少有些吃亏。”
庄抑非眉头微动,“再下一局。”
“可以啊。”
循柔低头去捡棋子,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你这棋艺还不错,也是在兴趣班学的?”
他睨了她一眼,“可能吧,没准跟你是一个班。”
循柔顿住手里的动作,“那不能,你比我大。”
庄抑非淡淡地看着她,回想了一下她十来岁时的样子,印象很模糊,只记得她不怎么讨喜就是了。如今面对面地看着,不知道是不是时间隔得太久,总是不能把她跟记忆里的她重合起来,或许是女大十八变。
见他在看她,循柔把手轻放在他的手背上,柔声细语道:“庄哥哥,你是记起妹妹的好了吗?”
庄抑非嘴角抽了一下,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循柔往他的手心里勾了勾,这人不识情趣地抽开手,她轻叹了口气,拨了拨棋子,“你太不给我面子了,我决定要把你杀得片甲不留。”
两个人一上午的时间都耗在了书房里,循柔赢多输少,庄抑非棋品好,愿赌服输,也着实被她挑起了几分胜负欲,举一反三,从她那边学了不少东西。
循柔在半山别墅这些天,发现他除了一些必要的工作要亲自处理,空闲时间也挺多的,很多事不用亲力亲为。
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安排这些闲暇时间的,今天愣是跟她在书房下了半天棋,她见他每下一局棋就能从中学到点东西,下到后面她再想赢就得多费些心力了。
“有点饿了,给我拿点东西吃。”循柔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在小几上轻叩了两下,看到他投来的目光,她反应过来,她把他当成小庄使唤了。
对望了几秒,循柔垂了垂眼,低语道:“陪你玩了一上午呢。”待遇就不能提高点?
“走吧,去吃饭。”他把棋子放回棋罐。
循柔看了他两眼,真是不会来事,这要搁梦里,不用她开口就送到她面前了,现在倒好出了梦境就不认人。
他回头看她,还不走。
循柔朝他伸出一只手,手指翘了翘,安静地看着他。
庄抑非不动,她也不动。
僵持了几分钟,他不甚温柔地拽起了她。
或许是受梦境的影响,或许是他想要探究的心理,庄抑非对她宽容了许多,至少两个人在一起能做到和平相处,只要不把他气到一定程度,他对她还算包容。
只是循柔越发觉出他跟梦境里的不同,现实里的他似乎并不快乐,也能看到他笑,只是笑意还未达到眼底,就被某些沉闷的东西淹没。
但有些反应倒是很真实,比如被她气到不行的时候,他可能真的想把她扔出去。
两个人住在一起,就会慢慢了解彼此的生活习惯和作息规律。
循柔便了解到他失眠的毛病,只要他晚上在家,她干点什么都容易被他发现。
比如她前天晚上偷摸地溜到他的房间,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摸黑走到了他的床边,没等她做坏事,他冷不丁地开口道:“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