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白玄商的手里多了把黑伞,不管是阴天晴天,只要迈出屋子,就必定会撑起伞。
晚间的山坡上。
白玄商给循柔摆了一个阵法,凝聚周边阴煞来滋养她的魂魄,循柔见他低头忙碌,也不去阻止,等他试过了就会知道毫无用处。
宽大的裙摆铺在地上,循柔托着下巴,眺望远方的山峰,周边的气场起了变化,浓黑的雾气聚拢而来,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体内。
白玄商眉目舒展,刚要松上一口气,视线忽地凝住,本应进入她体内的阴煞,又四散开来。
循柔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破了的瓶子是装不了水的,她伸手捂了一下,黑色雾气又从指缝中钻了出来。
白玄商看了她一眼,再次凝聚周边阴煞,一遍又一遍,随着时间流逝,他的额头生出了汗水。
循柔倾过身去,冰冷的手指抹去他下颌的汗滴,白玄商抿了抿唇,反复地调动阴煞让他的手有些发抖,当他再次掐诀念咒时,一只雪白的手按住了他。
“歇歇吧,我都累了。”
“我不累。”还能试。
循柔拽过他,不满地道:“那些阴煞之气在我身上穿来穿去的,都把我穿成千疮百孔了。”
白玄商有些沉默,“你到底怎么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现在只是变得虚弱,但她体内的阴煞正在不断消散,即使替她凝聚,她也留不住,这不是一个小问题。
循柔望向远处,慢悠悠地说道:“别想太多,我的事情,过段时间你就都知道了。”
他抬起头,拧眉道:“为什么要过段时间?”
循柔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我现在不想说啊。”
“……”白玄商抬手按住胸口。
她体贴地询问:“是胸口疼吗?来,我帮你揉一下。”
他拦住伸来的手,看着她的眼眸,认真地道:“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被你气的?”
加上个可能,都是给她留面子。
污蔑她,循柔不可思议地眨眨眼,“好啊,你现在都敢往我身上泼脏水了!”
白玄商因言语不当,挨了一顿打,她打得力不从心,偃旗息鼓后,靠在他身上,盯了一整晚的夜空。
月亮被乌云遮蔽,星子都没见几颗,她偏要等云散月出,然而等到太阳升起,也没瞧见月亮的影子。
于是白玄商给她画了一个月亮。
循柔看看画纸又瞧瞧他,纤细的指尖轻轻地勾勒月亮的轮廓,忽然对他笑了笑,恰似云破月来,满室清辉。
白玄商垂眸去看桌上的地图,搁在膝上的手微微蜷缩。
循柔看着画在纸上的月亮,眸光微敛,她等的不是月亮,而是天狗食日,那一天的月亮是最圆的。
到那时一切真相大白,他还会给她画月亮么?怕是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才好。
霍兆峰的腿打着石膏,行动多有不便,就这样还坚持着在村子里待了四五天,在得知媳妇怀孕后,归心似箭,再也待不住了,跟大家伙告完别,坐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