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她看到沈冥清从色空院出去,她也悄悄地跟了上去,一看他是往绣春馆走,不由得撇了下嘴,旋即想到反正人都不见了,他去绣春馆也没用。
绣春馆里亮着灯,远远地瞧见一片暖融的光。
沈冥清走到窗前,像往日那般轻叩了几下,等了许久,纱窗后也没有出现那道袅娜纤细的身影。
他在窗前靠了片刻,没打算进去,如此他就能自欺欺人地认为她还在里面安睡,她总是抱怨他来得晚,打扰了她休息,这次他只在外面待一会儿,一会儿就走。
夜风清凉,屋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去,沈冥清忽然听到屋内传出一声轻响,他顿了一下,正要推开窗子,忽然看到长平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少爷!”
沈冥清走上前去,不想让其他人踏足此地,“何事?”
“李老爷派人过来请少爷过府一叙。”长平说完话,抬手擦了擦汗,他一路跑了过来,生怕把事耽误了。
这种时候叫人来传话,沈冥清眯了眯眼,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关好的窗子,“你先去准备马车,我一会儿过去。”
长平领命去了。
沈冥清走至窗前,正要将窗子拉上,忽地看见屋里有个花环掉在了地上,本要关起的窗子又被他推开了。
他捡起地上的花环,上面的花朵已经干枯,轻轻一碰,便落下几片枯萎泛黄的花瓣。
沈冥清看着仿佛一碰就碎的花环微微失神,动作极轻地放到了梳妆台上,他刚要收回手,忽然看到胭脂盒下压着一张白纸。
他取过纸张,快速地打开,却见上面只有四个字,表哥勿念。
沈冥清死死地盯着这几个字,紧咬着牙,险些吐出一口血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渐渐收拢,将纸条攥成一团,手背上的青紫筋脉清晰可见。
他知道那日有些蹊跷,却从未疑心过她,也不想去疑心她,哪知她刚应下他们的亲事,转头又走得毫不犹豫,只有他日日夜夜备受煎熬。
真是他的好表妹,还知道给他留张纸条,真他妈贴心!
沈冥清喘着粗气,目光沉沉浮浮。
他闭了闭眼。
“等赏菊宴后,我就嫁给表哥,做表哥的妻子。”
她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眼中的柔情如此令人沉醉,尽是情意绵绵。
是不是那时她就已经想好要走了?
在赏菊宴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表妹当真是好手段,他找了这么多天也寻不到她。
她能去哪儿呢?
沈冥清目光游离,似是沉浸在某种情景中,转瞬间收敛干净。
在李府中,李老爷屏退左右,跟沈冥清私谈了一会儿。
李老爷在京里有些人脉,消息比较灵通,近来京里的动向,让他惴惴不安,一向受皇上宠爱的周贵妃因残害皇嗣被判凌迟,周家满门也都入了狱,虽然暂时还没有下定论,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