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的衣襟被她的泪水洇湿,他搁下扇子,将她贴在脸颊的发丝轻轻地挽至耳后,尾指不经意地触碰到她的耳珠,“表妹好些了吗?”
有力的心跳声响在耳边,循柔坐直身子,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拿着帕子拭了拭泪痕,看着他的衣襟,声音犹带几分哭腔,听着哑哑的,“把表哥的衣裳弄湿了。”
“无碍。”沈冥清给她端了一杯茶,茶水放凉了些,正好可以入口,“我虽能理解表妹的心情,但这般哭泣极易伤身,表妹喝点茶水缓一缓。”
循柔接过茶杯,低头小口小口地喝茶。
她哭得十分卖力,额头生出了一层薄汗,沈冥清一边瞧着她一边拿着扇子给她扇风,哭了这么久也该够了,眼睛都哭红了,差不多得了,原本眼神就不好,再哭成睁眼瞎如何使得。
循柔喝完一杯茶,端着空杯子朝他伸了伸。
沈冥清挑了挑长眉,拎起茶壶又给她倒了一杯。
过了好一会儿。
循柔吸了吸鼻子,抬眼看向沈冥清,在他隐隐鼓励的目光中,她低声说道:“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他含着微笑,温和地说道:“习惯就好了。”
她忧伤地点了点头,复又抬眸道:“我想去祭拜一下阿郎。”
祭拜个鬼!沈冥清含笑应道:“当然可以。”
循柔想了片刻,缓缓地道:“如今阿郎没了,我一个人在外头终究不是个事,我想了想,还是要回家的。表哥你帮我跟父亲传个信,让他派人来接我回去吧。”
沈冥清道:“表妹说得是,我会写信告知伯父。”
她靠近了些,问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我回家之后,会不会挨揍啊?”
现在才想到这一点会不会太晚了?
不仅跟人私奔,还让人卷走钱财,抛到了半路,至今死不悔改,还惦记着去祭拜祭拜,他要是有这样一个女儿,非得打断她的腿,完全就是脑子进水嘛。
但是,沈冥清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清凌凌的眸子,觉得她脑子里有再多的水,他也有耐心给她一点点挤出来。
“没事,忍忍就过去了。”吃一堑长一智,吃点苦头也不是坏事。
循柔叹了口气,知道在劫难逃,便妥协地说道:“表哥可要好好写,记得多夸夸我。”
“就说表妹已经迷途知返,痛改前非可好?”他倾过身来,注视着她。
她眨了下眼,眼中尚有残存的泪意,随着她眨眼的动作,从眼眶中滑落,她点了点头,柔声道:“嗯,我知道错了。”
沈冥清牵起唇角,抚去她腮边的泪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站起身,在瓷盆内浸湿帕子,走到她的身前站定,打量了她一会儿,忽地笑道:“表妹的脸都哭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