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遗忘的记忆再次复苏。
沈明烟忍无可忍,在裴旭鞋上狠狠踩了一脚。
“裴旭,你……”
半敞着的门忽然被人由里推开,蓦地撞见两人在病房打闹的一幕。
裴母一怔,之前的存疑又减了两三分,弯唇贴心将门合上的同时,还不忘出声提醒。
“在走廊,小心别撞到人。”
“不是裴姨,我们……”
来不及解释,那扇轻薄的复合板门已经悄无声息关上。
欲盖弥彰一般。
裴旭毕竟是男生,好些事都不方便帮忙,幸好沈明烟在一旁,正好可以搭把手。
“我以前还担心,宝宝这个性子……以后遇不到贴心的人。”
裴母温声细语。
若不是身子实在不方便,还想着回家拿相册,好让沈明烟看看裴旭小时候的模样。
“小时候真的很可爱,长得也好看,粉雕玉琢的,像是年画走出来的娃娃。可惜我那时忙着工作,没拍多少相片。”
裴母脸上流露出几分遗憾之色。
医生建议病人必须保持好心情。
沈明烟顺着裴母的话往下说:“他现在也好看。”
几乎就在沈明烟话落的同时,手机忽的振动两声。
【裴旭:当面夸人比较有诚意。】
视线落向屏幕的那一刻,沈明烟猛地往后扭头,恰好对上裴旭似笑非笑的眼睛。
也不知道在门口偷听多久了。
隔空给对方发了一个奶糖猫猫拳的表情包,以儆效尤。
沈明烟前往医院照顾裴母的消息传出之后,唐家之前那一点小心思又接连活跃起来。
一连好几日,补品源源不断流进陪裴母病房。
就连唐老爷子,也派了人过来探望。
“唐家最看重的就是面子。”
听女儿转述之后,沈父慢悠悠给予了一句点评。
顺手给妻子倒了一碗山药排骨粥。
沈父:“要不然前几天的寿宴也不会那么大手笔。”
沈明烟:“那唐禹还敢在寿宴上胡闹?”
“怎么不敢?”
沈父洞悉世事,“要不是你横插一脚,估计吃亏的……就是裴旭了。”
“裴旭,是唐家那孩子吧?”
沈母笑着睨了女儿一眼,调侃,“传闻中我家的女婿。”
沈明烟咳得惊天动地:“别,别乱说。”
玩闹归玩闹,沈母敛了笑意:“小陆那……你是真的放下了?昨天问秋才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你们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分手了而已。”
沈明烟脸上表情淡淡,“陆时洲没和陆姨说吗?”
话刚出口,沈明烟又觉得自己没有自知之明。
以陆时洲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主动提起自己和他的事。
兴许在陆时洲眼里,但凡涉及到沈明烟,都是“没有意义”“没必要”提到的关联词。
无足轻重。
这是沈明烟在陆时洲心底的份量。
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沈明烟以前不知道,现在终于知道了。
蓦地想到上周在楼下见到的陆时洲,沈明烟思忖片刻,给物业发了消息。
……
周三的晚上,寒气一如既往嚣张跋扈。
律助站在酒店门口,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等到陆时洲结束饭局,律助立刻站直身,尽职尽责为陆时洲拉开车门。
陆时洲这趟出差轻装简行,就带了他一个,无奈之下,律助只能暂时兼职司机的工作。
透过后视镜,律助悄悄打量陆时洲一眼。
罕见的,陆时洲在看手机。
聊天记录空空如也,通话记录也是一样。
出差六天,沈明烟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陆时洲双眉稍拢。
余光瞥见律助偷瞄过来的视线,陆时洲抬眸,声音冷冽。
“你看什么?”
“没、没什么。”
偷看被发现,律助火速缩回自己的脑袋。
陆时洲这几天都是低气压,思及之前沈明烟在公司大闹的那一场。
律助战战兢兢,斟酌着道。
“陆总,你要不要给沈小姐买点礼物?”
陆时洲用目光询问:?
律助双唇稍抿:“沈小姐之前不是生气了吗,你可以买点礼物,哄哄人。”
声音越来愈低,在陆时洲的死亡凝视下,律助讪讪闭上嘴。
车厢的空气重新没入安静。
数秒后,后座忽然传来陆时洲低低的声音。
“买什么?”
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