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洲忽的放慢了脚步,视线缓缓下移,迟疑在地毯上停留片刻。
新换的白色现代简约地毯,硅胶防撞条。
茶几上鸡零狗碎的小东西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支粉色的……逗猫棒。
……逗猫棒。
心有所感一般,陆时洲猛地仰起头,朝二楼望去。
蜿蜒的楼梯空荡无人,只是常年无人入住的客房,此时却紧紧闭着。
不安的预感自心底深处传来。
陆时洲沿着楼梯缓步前行,最后在客房前面停下。
兴许是以为沈明烟回来,小猫咪兴奋趴门口,隔着门板一声声叫唤。
……
【沈明烟:你什么时候回家?】
【沈明烟:我刚从宠物医院接了小猫回来。】
【沈明烟:它胆子有点小,怕生。在医院差点被欺负了,我不放心,就先带回家。】
【沈明烟:领养的人我已经在找了,不过这之前,它可能要住我们家里。】
【沈明烟:你放心!它就住客房,肯定不会打扰到你……】
最后一条消息尚未编辑完成,电梯已然抵达沈明烟所在的楼层。
刚入玄关,沈明烟一眼就瞧见鞋柜上多出的鞋子。
思绪错乱,顾不上编辑到一半的消息,沈明烟匆匆往二楼赶。
“陆时洲!”
离开前还紧闭的客房,此时却大大咧咧敞开着。
心跳漏了半拍,沈明烟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朝前奔去。
“陆时洲!”
声音急促,带着不可掩饰的慌乱。
屋里一人一猫,齐齐向沈明烟望了过来。
男人的眼眸很浅,淡漠无痕,望不见任何思绪。
“陆时洲,你……”
下一秒,沈明烟的注意力皆被陆时洲手背的红痕吸引而去。
“奶糖咬你了?”
试图缓和父子关系的计划还未实施,就先宣告流产。
沈明烟疾步匆匆朝陆时洲奔去,抓着对方手掌上下翻看。
牙印清晰,罪魁祸首还半蹲在陆时洲脚边,仰着小脑袋一脸茫然无知。
“都出血了,我先陪你去医院打针……奶糖之前胆子都很小的,怎么会突然咬人了。”
沈明烟疑惑不解。
……
小猫咪暂时留在家里。
陆时洲手上有伤,自然不能开车。
沈明烟兼职做了一回司机,担心陆时洲对小猫有成见。
沈明烟在脑中搜罗一圈,试图唤起陆时洲对宠物的喜爱。
“奶糖真的很可爱,之前我去医院,好几个医生都在夸它,给它洗澡也不会生气。而且吃饭的时候……”
“沈明烟。”
“嗯?”
“安静一点。”
“……哦。”
古朴典雅的钢琴曲成为新一轮的背景声,沈明烟安静坐在车前。
夜风在窗外打着小卷,吹散一地的冷气。
零星灯影穿过树梢,细碎光斑落在陆时洲白净的手背上。
沈明烟的注意力全在前方拥堵车流上。
男人垂首敛眸。
右手握着的裁纸刀还未松开。
他伸手掂了掂。
裁纸刀贴近伤口。
刀片锋利尖锐,不多时,手背已然有血丝沁出。
碰巧前方车流疏通,沈明烟缓缓松了口气。
她偏头,告知了陆时洲这一好消息:“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知道了。”
昏暗光线中,陆时洲不动声色收回裁纸刀,只低声回了一句。
车子重新没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