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露出一只眼往外看——
都是赫连家的骑兵,身上穿的都是赫连的军服,偶尔还有旗手路过,黑白的四棱旗在夜色与火把的光交映中显得格外阴森。平喜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心怦怦直跳,好似被骑兵身上的肃杀之气吓住了。
但很快他便察觉,赫连军大概是有什么急切的任务,且原本日夜守在他这间屋外的兵士也不见了。
少年调转方向,慢慢地挪过去将门推开。
最后一名骑兵就在这时经过,马蹄声如滚雷,扬起一片尘沙。平喜惊愕地看着骑兵从他面前过,一瞬便叫那兵士冷峻的面孔抓住了心神。以往见到当兵的,平喜都是绕道走——在乌城里那些雍门军,一年到头便只会守守城门巡巡逻,再不然就是帮着那些自诩血脉高贵的氏族,欺压霸凌他们这些贱籍。
他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兵士,即便只是驾马而去,却已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平喜扶着门框,目光始终追着那些骑兵的背影,直至彻底看不见。
像他这样被马蹄声惊醒,悄悄摸摸出来看的还大有人在;一夜之间这些人就占领了乌城,现在好似又要一夜之间消失。
普通平民对赫连军几乎没有反感,而贱籍更是对赫连恒感恩戴德。
这一下见他们走了,竟还有人担忧地嘀咕:“……难道雍门又反击了?”
“……谁知道,他们这些人打来打去的无所谓,只要不冲我们就好了……”
平喜心不在焉地听着,突然想起宗锦的话——“这有二十两,是要拿去吃喝玩乐还是做盘缠都随你,找你爹摆个地摊做生意也应该够你们父子活了……或者你若是想跟着我,也可以。”
跟着他,便是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