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休整一日,再去沙罗城接管了乐正的旧部族。”
“这么大块地方,谁管?”
“禅儿,”赫连恒约莫早就已经想好了,对他也无所隐瞒,“他最合适,留下袁仁辅佐他。”
他们这边正说着,那边被接连两次烧荒了的一大块地忽地冒出灰黑的浓烟,难闻的气味也一并传了过来。
开始烧尸体了。
宗锦望着那边没有说话,男人顺着他的目光同样望过去,沉沉说:“此次枞坂之战,死亡约三千,重伤千余人。”
宗锦同样低声地回应:“是么……回去轲州,多发点抚恤银子。”
“嗯。”
待到这片林子终于打扫得差不多时,阴沉整日的天忽地亮堂了,橙红的圆日映出林地残破的影子,赫连军再次兵分两路,伤兵跟随赫连恒和北堂列往漆城暂做休整,余者则跟着赫连禅与罗子之前往枞坂深处,将乐正家的摊子收拾成赫连的;袁仁与宁差就负责安置好那些自愿投降的俘虏。
约莫是真的耗光了精力,宗锦也未有二话,自愿归在了伤员一列,跟随赫连恒前往漆城。
剩余的马匹也不够所有人骑,赫连恒这边只留下了拉车用的马,让那些已然无法行动的伤员躺在板车或战车上。仍是赫连恒走在队列最前,仍有兵士扛着赫连家的四棱旗,仍有人戍守两侧。比起战胜敌人后的喜悦,刚结束战事时,反而像这样气氛低沉才比较正常。
没有人想死,所以也不会有人喜欢战争。
只是在不得不战的时候,得胜是其中好一点的结果罢了。
回漆城的路上宗锦走在赫连恒身旁,提着刀,垂着头,许久不曾说话,沉默得像另一个人。男人本就话不多,像这般安静再正常不过。
二人的脚步声时而合上,时而错开,走了一个时辰,宗锦才突然问起:“细作真是你安排的?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