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江意驾着马车,扬声下令;一行人便整整齐齐地踏上了出城的小道。
突然遇上故人,说心里没有任何波动是假的;赫连恒和宗锦各坐一侧,宗锦时不时便掀开窗帘往外看,像是在确认景昭在不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为“尉迟岚”的实感正在不停地衰退;且与之相反的,他已经听惯了别人叫他“宗锦”,习惯了自己伸手够不着树枝。景昭的出现,就好像在提醒他似的——他是尉迟岚,他身上还有血海深仇等着去报。
男人一贯话少,坐在马车中不出片语;宗锦今日也没什么闲聊的心思,最后侧身坐着靠着窗框,一只腿放着,一只腿随意缩着,就看着外头的景昭和小道景色。
因此,他也全无察觉——赫连恒的目光几乎片刻不离地落在他身上。
今日天晴万里,虽说已是冬日,可阳光仍明朗。
宗锦的侧脸被暖光勾勒得棱角分明,即便他面无表情,嘴角仍有些微妙地向上,好似在笑。最勾人的该数他的眼梢,略略上挑,一颦一笑都显得柔美。
偏就是这么一张脸,皮囊下全是张狂放肆。
忽然,宗锦看着外面道:“这好像不是南下的路,你打算直走?”
从商州境一路往正西走,只会走进皇甫家的地盘。姑且不论他们如何入境,皇甫淳那老狐狸若是知道赫连恒在晏州,定然会途中做鬼。
“走水路。”赫连恒耐心地解释道,“北堂他们在三河口备好了船。”
“你胆子也太大了,太嚣张了,”宗锦蹙眉,这才往男人那边看,“皇甫淳早走半日,一进晏州就可识破你那个虚张声势的计策,他未必会吃这哑巴亏?换了我必定去三河口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