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富商孝敬来的玉,那块上好的金丝玉,触手生温,就放最上层的角落里。宗锦像做贼似的,时不时回头望着门外情况,迅速将玉收好,连着铅盒一同塞进怀里。
虽然不知道赫连恒那块红玉究竟价值几何,可这金丝玉鲜有,应该能说得过去吧?
他正想着,突然,纸门外浮现出了诡异的虚影。
那虚影眨眼便清晰地显现出人形,宗锦心一沉,慌忙拉开木柜下头的门,赶忙钻了进去。甲胄碰触到木柜,闷闷地响了两声;下一瞬门便叫人推开了,来人脚步缓慢,一步一顿地走进了室内。
宗锦僵在柜子里,屏息敛声,不敢动弹。
他没来得及将柜门关死,还留了一条窄缝;一股麦子酒的味道扑面而来,醇香浓烈。
只听得“刺啦”一声,屋内便亮起火光来,宗锦眯起一只眼,在缝里偷看是谁这么半夜三更跑到他的书房来。然而映入他眼帘的,是单手抱着酒坛的洛辰欢。
——这个无耻叛徒,也不怕半夜鬼敲门,还敢来他的书房里。
洛辰欢佝着腰,点亮桌上的油灯;火光摇摇晃晃,映亮洛辰欢的半张脸。他就在尉迟岚的几案前席地而坐,将酒坛放在几案上,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两只酒盏。
“主上,”对方声音发涩,说话有气无力,显然喝多了,“今夜还是睡不着,便又想来看看你。”
——呸,赶紧去死。
白日里见他在灵堂里那副道貌岸然的死相,宗锦只觉得怒火中烧,难以忍受。眼下洛辰欢素服简装,坐在几案前望着墙上他提的字……他却没那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