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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琢被她句句都戳中心窝子,她幼时被发配,颠沛流离,那种与狗争食的苦日子,她是一天都不想再过下去了,好不容易回了京城,姑姑还是皇帝宠妃,表哥是皇子,她自然要好好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只要奉承好姑姑,就算当不了表哥正妃,也能当个妾,可是转瞬间,姑姑被萧清远逼死了,她和表哥的命运,风雨飘摇,但还好,姑姑临死前,让表哥好好照顾她,而皇帝也愧疚于姑姑的自尽,封了表哥当太子,她虽因身份无法嫁给表哥当太子妃,但她觉得,等表哥登基,她至少也能当个妃嫔,姑姑不也当了妃子吗?

所以她从来都不慌,但等到萧宝姝出现,她却慌了。

她从来没见过表哥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他口口声声说着要报复萧宝姝,说要让她杀人诛心,让她得到希望,又破灭希望,可是她却看着表哥对萧宝姝越来越沉迷,他会和她琴箫合奏,会和她煮茶焚香,会和她荡舟采莲,他看她的眼神,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哪还像个要报复她的模样?

玉琢坐不住了,于是她拿出姑姑临终时咳血的帕子,逼着梁珩记起萧清远的仇恨,逼着梁珩下定决心诛灭萧家,逼着梁珩对萧宝姝断情绝义,终于,萧宝姝死了,是跳水自尽的,玉琢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祸害,终于死了。

可是六年后,云七娘来了,当云七娘在琴行弹琴的时候,玉琢绝望地发现梁珩看云七娘的眼神,居然和他看萧宝姝的眼神的眼神一模一样,都是从来不曾对她展现的温柔和宠溺,那一刻,玉琢所有的理智都被嫉妒冲毁,她嫉妒云七娘,这个女人,她一定要杀了她!

玉琢不断想挣脱侍卫的钳制,但是却挣脱不了,她发髻散乱,形容失态的和个疯子一样:“云七娘,你有什么资格说殿下对我弃若敝履?我是殿下的表妹,殿下多年来一直护着我,倒是你,到底是施了什么邪术才蒙蔽了殿下?”

萧宝姝只觉得好笑:“邪术?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到底为什么太子会被我蒙蔽。”她靠近玉琢,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才笑道:“懂了吗?”

玉琢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天底下怎么会有借尸还魂这么荒谬的事情?一定是你在装神弄鬼,不可能!”

萧宝姝悠悠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回来了。”她举起五根纤纤手指,轻轻叹了口气:“断指之痛,犹在昨日,我又怎么能不让玉琢姑娘感受感受我的痛苦呢?玉琢姑娘,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萧宝姝撂下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后,就愉悦笑了笑,玉琢却脸色惨白,一直到萧宝姝离开,她都没回过神来。

侍卫又将她往马车里塞,这次玉琢没有反抗,只是进了马车,她却忽然道:“你们去告诉殿下,我可以去庄子,我也可以永生都不出来,但是,我却想和殿下好好道个别。”

侍卫们犹豫了,玉琢又拿出凌妃临死前留下的帕子:“你们将这帕子送给殿下,他看之后,定会答应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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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琢虽然对那些侍卫笃定说梁珩看了帕子就会答应她,可是,她自己却忐忑无比,她已经不知道,今时今日的梁珩,心中到底是母仇重要,还是那个女人重要?

时间渐渐过去,玉琢等的焦躁,正当她渐渐绝望的时候,忽然侍卫回禀,说梁珩答应见她了。

玉琢欣喜万分地随着侍卫到了梁珩书房,梁珩还在处理公事,一直到傍晚时分才过来,他进书房时,玉琢已经备下一桌酒菜,也重新整理了凌乱的头发和衣衫,还涂了胭脂,上了妆,显得娇艳万分。

她见到梁珩时,立刻起身相迎,“殿下”两个字刚说出口,她就红了眼眶,哽咽起来。

梁珩却丝毫也不怜香惜玉,他只是施施然坐于桌前,道:“你想和孤道别?”

玉琢点头:“此次离开太子府,不知何日才能回来了。”

梁珩默了默,他拿出那张凌妃染血的帕子,放于桌上:“母妃临死之前,曾经让孤好好照料你,你且放心,你去了庄子后,吃穿用度,一切如常。”

玉琢忽道:“殿下容不下我,是因为云七娘吗?不,应该说,是因为萧宝姝吗?”

梁珩却不吃惊:“你都知道了。”

太子府里今日发生的一场闹剧,又哪里逃得过梁珩眼睛,他稍一琢磨,就知道萧宝姝在玉琢耳边说了什么话了,玉琢只道:“殿下真的认为云七娘就是萧宝姝?殿下真的相信世上会有借尸还魂这么荒谬的事情吗?”

梁珩道:“她身上有太多和宝姝相似的地方,由不得孤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