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珩心中一紧,他不由再次捏紧萧宝姝的手腕,萧宝姝离他这般近,但是,他却觉得她已经离他越来越远,那个陪他焚香煮茶、对弈弹琴,那个为他叩首千遍,为他哭,为他笑,全部身心,都无保留地爱他的萧宝姝,似乎早已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和他愈行愈远,恨他入骨的云七娘。
梁珩握住萧宝姝的手腕越握越紧,萧宝姝疼到蹙眉,梁珩对她道:“说,你是萧宝姝,不是云七娘。”
也许在他心中,萧宝姝才是永远是属于他的,她十四岁时爱恋的第一个男子,是他,她坚守两年,等的人,是他,她十六岁凤冠霞帔,嫁的人,是他,让她从少女变成女人的男人,还是他。
但云七娘,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云七娘恨他,云七娘要嫁的人,不是他,而是陆从风,所以云七娘是属于陆从风的,不属于他。
梁珩重复道:“说,你是萧宝姝,不是云七娘。”
萧宝姝只是不断哭泣,但是却仍然不说话,梁珩声音愈发疯狂:“说啊,说你是萧宝姝,你是萧宝姝!”
陆从风却笑了起来:“不管她是萧宝姝,还是云七娘,她都不会再属于你了。”
短短一句话,却让梁珩瞬间暴怒起来,他一把将萧宝姝推给侍卫,自己则抢走狱卒手中的皮鞭,劈头盖脸,就往陆从风身上打去。
梁珩怒意之下,力度更甚于狱卒十倍,陆从风身上顿时遍体鳞伤,梁珩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杀了他!
杀了陆从风,萧宝姝就会重新属于他。
陆从风虽是他表弟,但从小就和他截然不同,陆从风好笑语,交友广泛,他则性情冷淡,两人就如同火与冰一般大相径庭,但他第一次厌恶陆从风,却是在和萧宝姝大婚之日,三朝回门之日。
那日,他陪伴萧宝姝回到太傅府,他午憩之时,萧宝姝在外面院中堆雪人,他向来浅眠,耳边只听到萧宝姝一边哼着歌,一边堆着雪人,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听萧宝姝哼歌堆雪人,嘴角一直挂着笑。
这丝笑容,一直等到陆从风来时消失。
他听到院中萧宝姝惊喜地喊着“表哥”,听到萧宝姝和他言笑晏晏,撒娇使性,他心中忽然烦闷起来,于是起身,透过窗缝,瞧着二人。
萧宝姝背对着他,但笑声朗朗,显然很是开心,陆从风飞扬俊朗,眼神中则是挥不去的温柔。
他二人,似乎十分亲密,无所不谈,萧宝姝什么都告诉陆从风,连新婚之夜的委屈,也告诉了陆从风,梁珩心中,忽然万般不是滋味,他手指渐渐攥紧桌角,终于,最后选择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打断两人的交谈。
从那日起,他便开始厌恶陆从风,从陆从风的眼神,他便知晓,陆从风定然是喜欢萧宝姝的。
而萧宝姝,与陆从风亲密无间,也许在她看来,这亲密无间,只是兄妹之情,但是,谁又能保证,兄妹之情,不会转化成男女之情呢?
只是,梁珩万万没有想到,六年后,萧宝姝对陆从风的兄妹之情,居然真的变成了男女之情,那个满心满眼只有梁珩的萧宝姝,终于变成了满心满眼只有陆从风的云七娘,不,陆从风算个什么东西?就算他是人人称赞的战神,就算他是力挽狂澜的大梁功臣,他也不可以抢走萧宝姝,萧宝姝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梁珩手执长鞭,下手愈发狠了,一鞭鞭如同疾风暴雨般,抽在陆从风身上,陆从风身上已是血痕遍布,鲜红的鲜血一滴滴滴在地上,他咬着牙,愣是不肯求饶,陆从风已经渐渐晕迷,萧宝姝抑制不住地一直在哭,她想扑上前去,但是却被侍卫死死拦住,她自己被梁珩酷刑折磨时,从未求过绕,掉过泪,但是她现在却哭到身躯颤抖,连声哀求梁珩道:“求你了,住手!快住手!他真的会死的!”
萧宝姝一直哭泣哀求,陆从风也陷入了昏迷,梁珩连抽十几鞭,他都没清醒过来,梁珩扔了鞭子,然后转向萧宝姝,握住她的下巴,道:“说,你是萧宝姝,你愿意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
萧宝姝只是不停哭泣,她咬着唇,仍然不愿意说出这句话,梁珩忽笑了声:“好,好得很!”
他慢慢拿起火上的烙铁,梁珩一字一句对狱卒道:“将陆朗用盐水泼醒,孤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这根烙铁硬!”
烙铁烧的通红,一从火中拿出来,便滋滋冒着白色的热气,如若这烙铁烙在人的皮肤上,那该是如何痛不欲生。
更何况,梁珩还着人用盐水去泼陆从风,陆从风本就连日经受酷刑,遍体鳞伤,只怕烙刑之下,性命堪忧。
萧宝姝已经彻底慌了,眼见一个狱卒拿着盐水准备泼上去,另一个狱卒也拿着烧红的烙铁准备靠近陆从风,她终于忍受不住,喊道:“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