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苗这样说,他们几个人凑在一起,互相递着眼色,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按次给的话,多少钱一次啊?按月的话,是啥价啊?”
灯泡厂主任举起了手,问道,其实这种法子也不错,按次来,也不用再分给她一套房子,对他们厂子来说,好处多多。
“按次来的话,是按小时算,我一个小时是五块钱,如果包月的话,一个月便宜点是一千块。”
“啥?”
在场的人惊的都有些坐不住了,要知道像姜建国这样的老师傅,一级工一个月才三十一块钱,一年是三百七十二块钱。
而姜苗一张口一个小时要五块钱,一天按八个小时算,也就是四十块钱,也就是说她一天的工资比一个老师傅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哪。
一个月一千块钱,抵得上三十二个像姜建国这样的老工的工资。
即使是开头说要分姜苗一套房子的烟厂刘干事也忍不住沉默了,甚至和姜苗讲起了价,
“姜苗同志,这实在有点太高了,能不能再往下降一降?”
这下轮到姜苗沉默不说话了,在场的人都殷切的看着她,希望再往下降一下。
姜建国也来劝闺女姜苗,不要狮子大开口,他刚刚听到闺女要那么多钱,都快吓死了。
“降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姜苗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如果咱林城的厂子需要翻译,碰巧外省的人来找我去给他们翻译,并且开出了更高的价格……你们可不要埋怨我啊。”
姜苗话里的意思虽然没有说透,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要是外省的人开出了更高的价,她就会不管他们,先紧着外省的。
“姜苗同志,是不是按之前你说的那个价格,等外省的人来找你,无论对方开出多高的价,你都会先紧着咱这几个厂子,对不对?”
烟厂的刘干事推了一把自己的眼镜,问道。
“对,这个价格买的也是一份保障,是为你们好,其实我更倾向于你们让我降低一点价格,这样外省找我,我就能赚更多的钱。”
“千万别降价,就按这个价格来,别到时候我们厂子刚好需要翻译,外省来找人,你跑了,那我们厂子咋办?贵点就贵点吧。”
刘干事急忙说道,其他人见烟厂的刘干事都同意这个价了,他们咬咬牙也点头了。
“行,那你们按顺序来,以后哪个厂子里需要翻译,最好提前几天给我说一下,我这样好安排时间。”
其实姜苗这样一点都不亏,首先外省的人知道她姜苗的存在,恐怕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即使给的价格高点,但也需要来回坐火车啥的,这也耽误时间。
林城这一片厂子不少,这个价格也够她吃的了。
再说了,她刚刚说的是外省来人,她到时候会先紧着他们这些人,但没说不接外省的活。
“我们厂先包一个月。”
棉花厂的吴厂长站出来抢先定下了姜苗。
“吴厂长,你啥意思?你包一个月,让我们咋办?我也要包。”
灯泡厂的主任和吴厂长争执了起来。
“老张啊,我们棉花厂从外面请来的德国工程师已经等好几天了,你就先让让我咋了?我们棉花厂现在急的都快火烧房了。”
吴厂长皱着眉头,瞅着灯泡厂的主任,焦急的拍着手。
“吴厂长,我们知道你急,但你也不能一上来就包一个月吧,你让我们在场的其他厂子咋办?”
刘干事他们烟厂,这个月的月末,也需要翻译。
吴厂长被说的脸色涨红,他见自己包一个月有点不太现实,就退了一步,
“那我包二十天。”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家具厂的人不乐意了,
“不行,你最多只能包半个月,因为半个月过后第二天,我们家具厂就要用翻译。”
吴厂长算了算时间,只能勉强点头答应了。
这些人争着抢着在姜苗那定时间,有包半月的,有包一个星期的,还有准备包三天的,最后姜苗说了一下,最低七天起包才作罢。
站在门口的赵干事看的目愣口呆的。
“那行,姜苗同志,我就先回去了,到我们约定的时间,我去厂门口接你,我们厂里的人都欢迎你的到来,你可不要放我鸽子啊。”
烟厂的刘干事提着包,得到了姜苗的连番保证后,才离开。
等人离开的差不多了,姜家就只剩下了棉花厂的吴厂长和王主席还有赵干事。
“姜苗同志,你看下午咱能去厂子里吗?”
吴厂长此时急的很,恨不得想让对方现在就跟着她回厂子去。
姜苗想了想,其实她想明天再去,但见吴厂长好像很急,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刁难人的人,再说了人吴厂长也没得罪她。
“行,下午我就去。”
“好好好。”
吴厂长提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脸上也有笑了。
“我让他们单独再给你准备一间办公室。”
“不用不用,我还坐我之前在工会的那个地方。”
主要那个地方有老李,她都习惯老李的存在了,也有人说话啥的,她回来这么多天,还有点想他了哪,她不知道老李因为她的事,和赵干事吵架回家去了,已经连续好多天没来上班了。
赵干事一听她还要再回到工会,心情就有点说不出的复杂。
等姜建国把他们送走后,回到家里关上了门,一家人都呆呆的坐在凳子上。
“我的天老爷啊,一个小时五块钱啊,这不是抢钱吗?”
吴淑兰说出了心里话。
“这咋是抢钱哪,他们愿意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姜建国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也是久久不能平静,合着他闺女一个月的工资,抵得上他两三年的工资啊,他的腿直发软,幸好扶住了桌子,才没出丑。
“天哪,只干三四个小时,就抵得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孙英子说不出啥味,心里酸的已经不行不行的了。
酸的何止她一个人,姜向军心里也仿佛打翻了一坛子陈年老醋,他一个月的工资还没她一天挣得多,这也太打击人了。
姜苗没有得意,也没有很激动啥的,而是像往常一样又摊在了沙发上,从屁股下面拿出一本小人书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