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梁教授没少为他的事情费心,从山城出来之后,裴言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这个喜讯。
梁教授知道后先是欣喜:“总裁办也不错,老沈总常年不在国内,那里的工作应该不会很忙。”
她说着说着,又担心起来,“但是总裁办需要和公司所有部门对接,往来的人也很多,小裴,你真的没问题吗?”
裴言垂眼,浓长的眼睫敛去眼瞳里全部的情绪,他声音柔软,语调却坚定:“老师,我想试试。”
梁教授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的性格,最后叮嘱道:“山城有三个月实习期,就当是一个历练过程吧。我知道你很希望以后在山城工作,但也不能太勉强自己。”
裴言眨了眨眼,温声应下:“好。”
裴言到家差不多是午点。
在点外卖和自己做之间,裴言选择了后者。
他拿了包方便面,边煮边煎蛋。蛋刚出锅,大门从前被推开,裴时寓肉嘟嘟的脸从外面探进来,大声嚷嚷:“好香!哥,我也想吃面!”
裴言拉开橱柜,又取了一包面出来:“你怎么回来了?”
裴时寓弯腰换鞋,说:“学校要布置考场,提前放了呗。”
北城高中也是北城的高考考场之一,需要提前放假进行最后的考场布置。北城的学生可以自由选择集中居住到学校附近的酒店里,或者住家进行最后的考前准备。
裴时寓毫不犹豫地选了回家。
原因嘛——
裴时寓很希望他哥在高考那三天,可以选一天送他去考试。他也没指望他哥天天送,毕竟他哥才刚开始上班,不好老请假。
如果住酒店,就没有这种“福利”了。
裴时寓不怕高考,他高中三年成绩一直很稳定,每次模考的成绩都在北城大学的预估分数线之上。
他只是很纯粹地,希望他哥哥能送他。
——就像之前每一次他人生的重要阶段,裴言都陪伴着他。
裴时寓吃了面,回房间继续做最后的复习了。
做完一套模拟卷,他有些犯困,拿着杯子想出来泡杯咖啡加奶。
推开门,就见他哥抱着几件衣服,从储物间里走出来。
裴时寓的目光落在放在最上面的一套旧校服上:“哥,你找这种以前不穿的校服做什么?”
裴奶奶是个很恋旧的人,以前在的时候,家里的旧物总是不舍得扔。
后面她过世了,兄弟两也没将以前老太太攒的东西丢掉。仿佛那些东西在家里,奶奶就依旧在一样。
裴言:“我不能找吗?”
他哥语调淡淡的,裴时寓却在里面察觉出一丝不自然来。他皱起眉:“你最近真的好奇怪。”
裴言抿了抿唇:“有什么好奇怪的,找一件以前的旧衣服就奇怪了?”
裴时寓:“……”
找一身以前的旧校服确实不奇怪,可如果他找一身以前很讨厌的,宁愿被老师批评也绝对不穿的旧校服,就很奇怪了!
-
裴言放下手机,站起身,垂眸看了一下身上穿的校服。
他以前不穿这个校服的原因很简单,裤子太短了。一般的夏款校服就算配短裤,裤管也会到膝盖的位置。唯独这一套,裤管特别短,哪怕站着,也只能遮住很少一部分的大腿。
他本就惹人注意,穿了这么一条裤子,外面看他的人就更多了。穿过一次后,他就再不愿意穿这个校服上学了。
而且,这套校服不光裤子短,领口也很低。
低到什么程度呢——
裴言俯身下来趴在桌上,视线往下,就能看到锁骨和一片胸脯。
因为这两点,这套校服只穿了一个夏天,就在家长频繁的抗-议声中,被取缔了。
将校服丢进储藏间的衣柜后,裴言再也没有将它取出来过,直到今天——
沈霆冕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裴言想做点什么,让他高兴的。
那家伙既然那么喜欢看他穿校服,那就穿点让他更欢喜的好了。
反正——
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了。
毕竟“高考”之后,他就会坦诚自己的身份。
裴言扯了扯身上偏短的上衣衣摆。
他比那时候更高了一些,眼下这校服对于他来说,不光露-腿露-胸口,还露-腰。裴言从没在别人面前这么穿过,此刻真的是一百万个不自然。
但一想到沈霆冕会喜欢,裴言把内心的羞耻给按了回去。
——这是他能为沈霆冕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
墙上的时钟指针落到十点半的时候,视频如常开始。
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裴言感觉到男人漆黑的瞳仁微缩了一下。
他目光闪了闪,叫了一声“哥哥”。
沈霆冕:“你今天穿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裴言脸颊发热:“这是以前的旧校服。”
沈霆冕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没再说话。
裴言抓过一旁的会计书,装模作样地看起书来。
墙上挂钟的指针滴答滴答地转了好几圈,裴言眼睫颤了颤,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猛地站起来:“我去倒杯水。”
随着他话音落下,屏幕中的瘦削身影站起,往后退去。
似乎是坐了太久,裴言伸直双臂,左右晃了晃,随着他的动作,衣摆上拉,一大片白皙的柔软腰腹完全显露出来。
不光腰。
还有……
腿。
沈霆冕像是被钉在座椅上,黑色的眼珠一动不动,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大片白色。
他见过裴言三次,每一次,裴言都穿着长到脚裸的裤子。
就算是最初发过来的那一张,也只是浅浅露了一下小腿。
他知道裴言有一双形状很好看的腿,却没想到——会这么好看。
这种当面看到的强烈视觉冲击,让他呼吸都变得缓慢了下来。
裴言走到外面,拿了一瓶矿泉水。
从门口走到书桌前的这么一段距离,他反复给自己打了十多遍气,这才面色如常地拉过椅子准备坐下。
“别坐下去。”男人突然开口。
裴言搭在椅背上的手一下握紧了。
“再让我看看。”
裴言僵在那,一动不动的。他不敢去看沈霆冕的脸,垂落的眼睫像是风中的蝴蝶,胡乱扑闪。
沈霆冕一直不发出声音,裴言有些熬不住了。
他不自然地舔了舔唇:“我穿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沈霆冕:“为什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