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害人不成,神色骤变,晏沉意识到危机,拔腿就跑。他没能跑出几步,忽然感受到一股极大的阻力,低头一看,全身不知何时沾满了透明的丝线。这些丝线纤细却柔韧,他一时片刻挣脱不能,被蛛丝缠绕着倒挂起来。
而那个极为美貌的坏人,则踩在蛛丝上走向他。
“等一等,你是谁?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晏沉脑门冒出冷汗,脑筋转动,抛出问题拖延时间。
“你当我不懂反派死于话多啊?”玉寒英痛骂,不给他任何拖延的机会,怒道,“晏沉,受死吧。”
他莹白五指在虚空中一握,缠在晏沉脖子上,刀刃般锋利的蛛丝骤然收紧,眼见就要割落晏沉的项上人头,变故忽然发生,二人下方的桃树忽然蔓延出枝蔓,横扫一通,不仅扫断了玉寒英的蛛丝,还卷住晏沉,将他送到了通道口。
玉寒英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被一棵树抽飞出去,他的小腿被缠住,整个人在空中白虹贯日飞速横荡,被巨大的冲击力嵌入墙壁时,脑海里回忆起一个被忽视的致命细节。
苍山有灵,感念剑尊当年的护佑,苍山境内的花花草草,都以少主为尊。玉寒英此番作为,相当于当着护主忠犬的面打它的主人,老桃树自己忿起发怒了。
无数粗壮的枝干像鞭子一样抽向玉寒英,老桃树不鸣则已,竟然有着金丹期的修为,玉寒英将它拦腰砍断,好不容易从一地废墟里爬出来时,男主早跑了个没影,气得他血压飙升,加快速度追杀上去,然而石道错综复杂,在无数个交叉口面前,他一下子就把人追丢了,气得玉寒英一拳打在石壁上,震出灰尘簌簌。
甩开神秘又强劲的追杀者后,晏沉伤口又裂开了许,他自暴自弃地放弃处理了,在黑暗中喘息着逐步摸索,来到了一处石洞尽头。
石洞虽然被堵着,但能听到外界的呼呼风声,晏沉钻进狭窄的甬道中一步步挪腾,用手肘推开沉重的石块,一股寒气夹杂着风雪扑了满面。
他终于到了苍山顶端,呼啸的冷风几乎要将人手脚都冻掉,晏沉攀着石块坠地,积雪瞬间吞没到了脚踝。
少年人体温高,一时之间也不觉得难忍,只是随着跋涉,粘在衣服上的雪花被身体的温度融化,浸透衣物,一种刺痛而砭骨寒意便一点一滴浸入骨髓。
他冻得眼前都有点模糊之际,忽然见到前方一处宏伟肃穆的庞大祭坛,不由精神一振。
祭坛由一整块从活火山底挖出的龙晶石雕刻而成,没有丝毫的榫卯痕迹,色泽纯黑如永夜,雕工称不上细巧,却显出浸淫在时光长河里的厚重和大气磅礴,古朴中自有股叫人想要俯首称臣的惊人威望。
苍山顶上的暴雪狂坠,祭坛上却并未堆砌一丝白雪,似是畏避着神坛之仪。
晏沉从及膝的暴雪跋涉而过,步上石阶。在踏入祭坛的瞬间,一股如春的暖意浸融在空气中,驱散了身上的酷寒。
晏沉没带旗帜,直接从玄色的亵衣上撕下一块,缠裹了龙心剑,便是一柄简陋的旗帜。他紧握着剑身,双眼绽放寒芒,手臂青筋暴起,将剑身狠狠插/入祭坛中央石台中的凹槽里。
刹那间白光大盛,祭坛四周的四根石柱绽放出夺目的光柱,直冲云霄,风雪中传来鹰隼尖利的长啸,盘旋的黑影为此番情景增加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悲重与诡谲。
在晏沉脚下,玄妙的法阵浮现,赤红与墨紫交织,一层层绽放交叠,那是两百年前留下的单向强制传输阵法,在经历了两百年的光阴,法阵丝毫不见损耗,可见当时留下法阵的人,实力该何等强悍。
渐渐的,有憧憧人影在光柱中浮现。这群人神色冷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稀稀疏疏十来个人,但聚在一起的气势却绝对不容小觑。
领头人是个发须皆白的青年,身量挺拔伟岸,耽眼中透露出岁月所积淀的深沉也表明他的年纪并不如外表那样年轻。
“何人启动阵法,将吾等召唤于此?”白发青年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