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虞低声道:“决定把孩子留下,是我妈做过最不理智的决定。”
朗夜沉心想可不是嘛,没有时虞的话,时姨还能潇潇洒洒的过自己的日子,也不用带着小孩东躲西藏,就为了躲着施云山那个人渣。
只是人活一辈子,总有一两次糊涂的时候,看其他人的人生总以为自己能做的足够理智,其实自己的生活遇到问题也还是会处理的一团糟。
没有人有资格评价别人的人生,谁也不知道时姨如果选择拿掉孩子,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所以没什么好对比的,时虞被时雅君教的很好,他现在是她的骄傲。
“难怪你那时候说不想让人知道你的发明,不想被报道,原来是不想让你那个遭瘟的亲爹找到你们……”朗夜沉皱眉,“那你后来怎么……”
“你休学后没几天,我和施云山的关系就被媒体挖出来了,他们跑来云恒市跟踪骚扰,我再遮遮掩掩已经没必要了。”时虞看向朗夜沉,“而且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这样有一天你想找我,很快就能找到我。”
朗夜沉:……
后悔提这个话题了,好端端的就不该说施云山这晦气玩意儿,面都不好吃了。
……
在二中吃完午饭,时虞开车带朗夜沉去陵园。
墓碑上的女人仍是眉眼舒朗的笑着,被定格的岁月里,她永远年轻漂亮,神色温和,黑白照片褪去的是颜色,褪不掉的是她眼中的眷恋和不舍。
朗夜沉站在墓碑前,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也只是蹲下身,把墓碑下枯败的花枝敛起来。
“给我吧。”时虞从他手里接过来,“这是我上次来看阿姨时留下的。”
他又把手里新鲜的花递给朗夜沉,自己去扔那束枯萎的花,明明近处就有个黑色垃圾桶,他偏偏往最远的那个走。
他是给朗夜沉留下说话的空间。
朗夜沉笑了笑,蹲下身,平视着墓碑上的女人,“妈,你看,我给你找的儿婿,是不是特别贴心?”
开头说了,后面的话就好说很多,他不能和时虞说的话,可以说给母亲听,他说了这些年家里的变故,又觉得妈妈应该什么都知道,于是说着说着就停下了。
他提起另外一件事,“妈,我在天阙城,认识了一个小孩,他和我挺像的,要不是你不在了,我会以为你在哪给我生了个弟弟。”
他忍不住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烟雾腾起,模糊了照片上的脸。
“要是您还在,会跳起来打我后脑勺吧?”朗夜沉笑着抖了抖烟灰,“没办法,谁叫您现在没办法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