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夜沉的身体反应比脑子更快,抬腿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这一脚扯的腰酸背痛,朗夜沉在时虞伸过来扶他的胳膊上凶巴巴的掐了一把。
时虞:???
为什掐他?
看着那人呲牙咧嘴忍痛的样子,朗夜沉突然想起来了,惊讶出声,“李程?”
这是他高中散打队的队友,那个运动会求朗夜沉陪他打假赛的大傻逼。
“他打你干嘛?”朗夜沉问时虞,“你和他有过节?”
时虞摇头。
除了少年时那段录音,时虞也想不起自己哪里得罪过他,但那录音随着他换手机,早就不知道扔到哪个角落里了。
“你个表子养的……”李程怒声说:“你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五年前举报我的,是不是你?!”
电影刚散场,人还很多,不少人开始驻足围观,朗夜沉听见他骂人,原本不以为意的笑意凝固,往下拉了一下口罩,垂眸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
他目光森冷,一手摸向旁边的椅子,脚轻轻一蹬,折叠椅合上,拎在手里掂了掂。
时虞拉住朗夜沉,把人挡在自己身后,抬眼看了眼围观人群,很冷静的拿出手机报警。
健身会所的人冲出来,老板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眼气质卓然的时虞,差点脱口而出的质问又忍了回去,客客气气点了个头,“你们这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时虞说:“这个人意图袭击我,我希望你们能帮忙控制住他。”
老板面露难色。
时虞:“我充十年会员。”
老板:“把这个暴徒先弄进去,别在外面丢人。”
他还贴心的把围观人群给疏散了。
李程显然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被前同事拎起来之前时还是蒙的,他被三个壮汉按进健身会所里,两条腿不住的扑腾,时虞看也没看他一眼,把朗夜沉手里的折叠椅接了过来,撑开让朗夜沉坐下。
朗夜沉以为他要说自己意气用事,谁知道时虞说:“这里有监控,不方便动手。”
朗夜沉:……
他摸摸鼻子,还是不明白,“这傻逼疯了?你和他毕业后还有交集?”
时虞摇头。
……
别人约会的终点站是酒店,时虞和朗夜沉约进了派出所,不过因为有监控,时虞和朗夜沉问题不大,傻逼虽然先动手,但他连时虞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于是被教育一通,也被放了出来。
朗夜沉和时虞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他出来,时虞开车过去,朗夜沉趴在车窗,笑眯眯的说:“五年前就是时虞举报你的,你能怎么样?”
他刚才查了新闻,好不容易从犄角旮旯里找出一条,李程那年刚升青年组,在一场比赛前被举报私生活混乱、与未成年发生关系,后来被严查,从此没再参与过散打赛事。
新闻编辑还很扎心的在结尾补刀,提出李程就算不被举报,想成为职业选手也是不可能的,天赋太差!
但李程自己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听朗夜沉替时虞承认了,眼里立刻泛起红血丝,呼吸粗重起来。
“我就知道……”他指着朗夜沉说:“我不过就是删了一条你发过来的讯息!他就记恨我到现在,一条信息而已!他却毁了我的前程!凭什么?!”
朗夜沉怔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我的信息?我发给时虞的?”他似乎慢慢的想起来什么,垂在腿上的手缓缓握成拳,力道大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像有一把火在嗓子里烧起来,说出的话却诡异的保持了平静,“你是说,你们毕业那年,你删过时虞的信息?”
坐在他身侧的时虞猛的转过头,眸光转瞬降至冰点。
被两个人这样盯着,李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迟疑着退了一步,转身就想跑。
他没跑出去两步,被飞过来的重物砸在了后背上,金属哐啷落地才发现那是把便携式军工铲。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直接把他砸翻在地,有人从后面快步走过来,一条腿跪下压在他后背上,胸腔被挤压,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脊骨也火辣辣的疼,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已经被压死了。
他以为这人是朗夜沉,直到身后的声音阴沉落下,他才发现是时虞。
“你,删了什么?”时虞抓着他的头发,把这人的脖子拉出可怕的脆响,他面无表情,下颌紧绷,“你删掉了,他离开一年后,给我发来的信息?”
“是!是又怎样!”李程想起这是在派出所门口,胆子又大了起来,“谁让你把密码设置成朗夜沉的生日,这么好猜是你太蠢!”
察觉到时虞的颤抖,他愈发得意,能看到这个高高在上的天才失态,他直接笑出声,“我本来只是删那段音频的!刚好他那个时候发来信息!这不就是命吗?你活该找他八年!你特么敢举报老子,你活……啊!!”
时虞抓着他的脑袋,狠狠的砸在了水泥地面上,第一下就见了血。
周围纷纷攘攘,似乎很多人都冲过来阻止他,那些人喊着他的名字,要把他拉起来,可时虞纹丝不动,一下一下机械的往地上砸,于是周围那些听不清的话渐渐变得恐惧,他听见有人问要不要上□□。
直到有人冲过来,拉着他的领子,沙哑的喊了一声。
“时虞,停下!你要砸死他吗?!”
时虞抬起头,沉重的呼吸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大概是很恐怖的,那些举着□□的小民警,看他的眼神像看见了一只野兽。
他们不理解他为什么痛苦,只有一双茶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担忧,他顺着朗夜沉的力道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抱住了朗夜沉。
“你发了什么?”他问朗夜沉,声音粗粝的像是两张砂纸在刮擦,“你是不是在向我求救?”
朗夜沉用力的拥抱他。
“没有。”他低低的笑了一声,“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过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