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党铁青着脸,诺诺应下。
其余重臣们则重重松了一口气,老泪纵横地拜过燕京涵,才相互搀扶着蹒跚离去。
宫变,平了。
燕京涵有条不絮地吩咐下去,突然被铁甲卫附耳低语,前去迎接太后的仪仗。
太后所在的汤泉行宫昨夜也提前被皇城卫围住,那群乱臣贼子本杀上了山,燕离归想先将太后杀了,再称其为病重去死。
可太后按照当年燕京涵寻到的密道,从汤泉行宫秘密到了小汤山上的行宫内,刚出密道,就见到了燕京涵派去的一支铁甲卫,护送回京。
太后一把年纪,还要给儿孙收拾烂摊子,雷厉风行地行到宣政殿前,看了眼龙椅旁的那具尸体,长叹一口气,“哀家这次,领了王爷的情,长公主府可有出事?”
燕京涵以免血气冲撞了太后,站定在远处抱手道,“微臣及时赶到,长公主同驸马无事,世子也未受伤。”
太后松了一口气,不顾宫人阻拦,走到满身腥臭血味的燕京涵面前,屏退旁人,问道:“哀家替我的囡囡跟辛儿谢过你一声,淮亲王,你想要什么?”
“只要是哀家能做主的,尽管拿去。”
燕京涵眉眼微动,“当真?”
太后慈眉善目地颔首,“哀家绝不虚言。”
燕京涵沉声道,“微臣有一心爱之人,只是臣身份低微,配不上他,特求太后懿旨赐婚。”
太后笑道,“淮亲王少年有成,这天底下还有谁人配不上你?”
燕京涵:“他是一名男子。”
太后心中转过十几个富贵显赫的公子哥人名,但还是笑笑,“你们年轻人啊,有情有爱,能相伴一生,是男是女,又有什么所谓?”
燕京涵:“是长公主之子,寇辛。”
站住远处的太后大宫女只见前一刻还说说笑笑的太后霎时铁青着一张脸,不知道说了什么,转身即走。
大宫女赶忙迎上,只听见太后气道,“哀家好心客套一句,他要什么荣华富贵,哀家不能给他?他偏偏要将哀家心尖上的宝贝挖走!”
“休想,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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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平定下来后,太后垂帘听政,也不需太傅监国,林鄞业则能安心在府中养伤。
长公主听见太后入京,又得知淮亲王相救一事,宫人虽说太后无事,但她生怕太后一把老骨头,一点小问题拖成大毛病,担心受怕之下,当夜便准备进宫去见太后。
长公主府光是清理都忙了一日,寇辛也休息了一天,刚歇好醒来,就被长公主拎着也上了进宫的马车。
马车进宫前,他踌躇了几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娘,现在京中无事了,我能出府了吗?”
长公主好笑,“当然。”
寇辛试探着道:“要不我明日再进宫瞧皇祖母?今夜我想去林府看看先生。”
长公主挑眉,“当真是去看你那先生的?”
寇辛支支吾吾好一阵,才道,“娘……”
长公主长袖一挥,“好了,你想见就去见罢。”
寇辛一怔,眉眼染上欣喜,“当真?”
长公主吩咐下去,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她挥挥手,“走走走,赶紧走。”
寇辛回身抱了长公主一下,二话不说跳下马车,苍白的脸总算有了些血色,步伐轻快。
长公主掀帘看寇辛雀跃的背影,摇首低叹,她拦了燕京涵四年,可人该回来还是会回来,怎么挡也挡不住。
此次危难之际,她也瞧清了这孩子不是个想借着寇辛的身份当踏板,攀高枝的,是真真心心将他这不着调的儿子放在心上,除了不是女子,不能生孕,哪哪都能入眼。
四年。
这世道,有谁能等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