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辛觉得燕京涵无理取闹,“那夜伸手不见五指,你又半夜来,任谁都会被吓个好歹。”又有些新奇地凑近,“你居然记了这么久也就罢了,还一声不吭现在才说。”
燕京涵沉默半响,自己也觉得方才有些不可理喻,眼底涌出些淡淡的笑意,道,“我记了很多,你想听哪些?”
寇辛坐回燕京涵身旁,扬着笑,“说说看。”
燕京涵淡淡道:“你刚进太学时,将那些人关在学里打,事后我同喻誉跪在仁寿宫门口,你越过我,去扶起了他。”他的语气像浑不在意般,只问,“如果今时今日,寇辛,你会看见我吗?”
原来是那日。
寇辛咬了咬唇,突然定定看向燕京涵。
燕京涵碧眸幽深,里边却很清晰地看见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眉眼如往常一样没什么情绪,淡淡的,似乎从小都大都已经习惯了,不争不抢,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
即使是争取的时候,都带着一些孩子似的“我不在乎”的执拗笨拙感。
寇辛微微弯了一下眉眼,“会的,燕京涵。”
燕京涵也微微倾身,去吻了一下寇辛笑着的眉眼。
他哪里是不争不抢,只是没有遇见到想要的人。
寇辛很乖顺地倒在燕京涵怀中,突然道,“那日在你府上的宴上,我跟燕离归起了争执,我当时口不择言,将小时他将我推下湖中的事说了出去。”
燕京涵眉眼一厉,口中却低低地应了一声,看起来毫无危害性。
寇辛再道,“皇舅舅疼我,也疼他,文贵妃是个视天恩如命的,生怕皇舅舅疼我疼着就将燕离归忘了,又有一个燕晟在他们头顶上压着,便成日教唆燕离归针对于我。”
“我又是个吃不得亏的,燕离归就愈发讨厌我,他跟个笑面虎似的,害人也只用软刀子,那日他跟我说,先前对不住我,要同我和解,又说自己拉不下面子,将旁人都遣了下去。”寇辛说到这,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冷了面,“没说几句好话就忍不住将我推下水中,我自小体弱到大,就连夏日,母亲都不准我下过水,我不会水,以为我要淹死在那了,你知晓是谁救的我吗?”
不等燕京涵答,寇辛就道,“是喻誉。”
“他当时同我一样大,是随侯夫人入宫来见皇后的,瞧见我在湖里挣扎着,衣服都没脱就跳下湖中救我,我差点将他也害死了,幸好宫人们被他大喊大叫惊过来,发现了我们。”
“喻誉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
燕京涵已是忍不住紧紧将寇辛搂在怀里,“我知晓,我现下倒是想谢他救了你。”
寇辛低低道,“我跟喻誉自小一同长大,那时又同你不相识,自然是会在乎得他多一些,至于燕离归,自从那日死里逃脱,便是燕离归都烧成骨灰了,我也能认得出他。”
燕京涵光是现在,就想将燕离归烧成骨灰给寇辛洒着玩,他眉眼中皆是后怕跟隐忍。
寇辛也回手搂住他,“燕京涵,以后我定不会再忽略了你。”
燕京涵呼吸一紧,什么都顾不着想了,“以后?”
寇辛直起身,纵使脸上烧红,也定定看着燕京涵。
“我等你从北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