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每扣下一次扳机,深海中就会绽放出一团血花,宛如一簇簇在黑暗中绽放的血色玫瑰。
“谁给你们的自信,以为派一支分队来,就能抓住我?”克里斯一边狠狠折断一位信徒的胳膊,一边在对方的惨叫声中狞笑着问道,“这才几年时间,那几个老不死的就已经糊涂了吗?”
首领捂着染血的腹部,既凶狠又畏惧地盯着这个宛如恶鬼现世般令人胆寒的黑发男人。
他刚才屡次想使用神秘卡牌,然而克里斯根本不会给他这个的时间,才刚要掏出卡牌,他就连手腕也差点儿被对方一枪打个对穿。
在克里斯出名的时间段,他才刚刚加入教团不久,作为一名底层的喽啰,他当然不可能与当时正如日中天的第一圣坛雇佣兵团团长有什么交集,只是经常从其他教众的口中听闻,这位的行事作风究竟有多狠辣果断,哪怕是作为拥有相同疯狂信仰的其他信徒,面对克里斯这样对外残忍无情、对内连自己的性命也不放在心上的货真价实疯子,也会由衷地感到胆寒。
作为一名靠着屠村召唤神秘的“伟大功绩”被教团吸纳的杀人狂魔,首领曾经对克里斯这样的人抱有过一丝丝憧憬——当然,是渴望亲手杀了他的那种。
但还不等他爬到能与克里斯共事的位置,他就惊闻教内传来消息,克里斯叛逃了!
不仅叛逃了,还带着帝国的军队捣毁了整个第一圣坛,偷走了教团内部奉为至宝的《光辉之书》残页,并活捉了一位地位不低的高层。但最最可恨的是,最开始他们还以为克里斯只是光荣战死,直到帝国内部的线人传回消息说唐觉将克里斯保释出狱,才得知这个男人居然是叛徒的!
首领觉得自己被深深愚弄了。
然而,教内谁也不知道克里斯如今在哪里,他也只能含恨作罢,继续执行上头发布的任务,等待时机往上爬。
谁想到,大名鼎鼎的克里斯团长,竟然会呆在这种偏僻星球上,心甘情愿地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总督当管家?
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但这倒是成全了首领,他深觉自己一飞冲天的时机到了,为了独吞这份功劳,他甚至都没和自己的上级禀报,擅作主张就用当地居民作为祭品,进行了神秘召唤仪式。
他先是在教堂内企图设局,试图在黑雾中分散克里斯一行人,将他们逐个击破,谁知道克里斯太过警觉,就连跟那个占星师内斗时也不忘警惕周围的情况,让他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首领甚至还躲在教堂的走廊里还偷听了一会儿他们的对话,以为自己能挖到什么关键情报,结果听到的内容却让他一头雾水:
“少在少爷面前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样,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虚伪家伙,”克里斯的声音低沉嘶哑,“刚才在外面我就想说了,收起你那副恶心的笑脸,拙劣的模仿真叫人反胃。”
“我们彼此彼此,”黑雾中,那个白头发的占星师冷笑着回答他,“都是丧家之犬,谁也干净不到哪儿去,我承认我虚伪,但是你呢?这么多年跟一群疯子混在一起,如今又甘心给唐家的小鬼当保姆……我倒要问问你,你看着那张脸,心里作何感想?该不会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吧?”
克里斯一言不发,但下一秒他拎起那月的领子就要一拳揍上去,还是旁边那个侍卫长拦下了他们,怒吼道:“都给我清醒点!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等出去之后再打,我操的,一个个都是不看场合的混蛋,没发现小唐总督不见了吗!”
“什么!?”
趁着克里斯失神,首领半蹲在墙根后,刚想出手,本应在黑雾中什么都看不见的克里斯却像是有一双透视眼似的,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举枪朝他的方位射击。
子弹擦过那个白发占星师的腹部,几乎是贴着从他的脑袋击中了教堂的墙壁。
首领被吓得魂飞魄散。
只差一点,他就要血溅当场了。
但更令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是,好歹也是个g级异端,克里斯全程居然都没怎么出过手,白白浪费了他从上头求来的“好资源”。
第二次设局,他一咬牙,决定不成功便成仁。
教团内部有规定,像首领这个级别的信徒,可以越级申请到刻有《光辉之书》片段的旧神面具,但一旦任务失败,参与任务的所有人都将成为教内祭祀的消耗品——即使首领不怕死,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绝对是比死还要可怕的折磨。
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自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孕育神秘的母体,十月怀胎后还要被吸干血肉和精神力,最终眼睁睁看着怪物从体内开膛破腹而出的。
“我现在真的开始怀疑,你跟唐觉是不是私底下进行了什么交易了,”首领见无法在武力上战胜克里斯,于是试图用言语动摇对方,左手则暗搓搓地朝着藏在斗篷下的播放器按钮伸去,“唐觉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死心塌地地为帝国卖命?教团明明待你不薄,那位大人还如此提携信任你……你究竟为什么要背叛?”
“为什么背叛?”
克里斯的手指神经质地抖动了一下。
不巧,正好击中了一位躺在地上哀嚎的信徒肩膀,这让首领的眼皮狠狠一抽,差点儿维持不住脸上虚伪的表情。
“好问题,”克里斯微微眯起眼睛,语气轻柔地说道,“其实按道理说,我本该是你们这群毫无下线的疯子群体的一员,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这人天生贝戋命一条,是条失去主人就会到处咬人的疯狗——”
“呯!”
首领即将按下播放器的手指指骨被瞬间打断,他跪倒在地,面孔扭曲,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乎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惨叫。
“是你们把缰绳剪断的,”克里斯举着枪,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蜷缩在地上不住哀嚎,表情是一种近乎愉悦的残忍,“既然如此,被流浪的疯狗盯上狠狠咬下一口肉来,那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吧。”
这一幕着实很有震慑力,但唐都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他一向觉得,这种将他人视为精神支柱的行为非常危险,一旦信仰崩塌,人就容易走向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