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到极限的精神再难以支撑,眼前一黑,手杖当一声掉在地上,沉浮摇晃着摔向地面。
姜云沧吓了一跳,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虎口带起他的衣袖,露出手腕上几条深深的伤口,姜云沧是行伍之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利刃所伤。忍不住追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门外的庞泗听见动静闯了进来,急急扶住沉浮,眼见他呼吸微弱脸色苍白,连忙拿匕首划开手腕,向他手腕贴了过去。
姜云沧惊讶着,看见两人伤口相贴,没有血滴下来,沉浮的脸上一点点有了血色,睁开了眼睛。
无数疑问在心头盘桓,姜云沧急急追问:“沉浮,到底怎么回事?”
太过疲累,沉浮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隐瞒:“她是中毒,白苏下的毒,她难产时我取了心头血给她解毒。”
她?姜云沧愣住了。
他知道那些血,姜知意说过,难产那天喝了很多鹿血才支撑过来,原来不是鹿血,是沉浮的心头血。
就连中毒他也知道,他就是因此才疯了一样地赶回来,见她没事,他还以为那是坨坨人支开他的诡计,以为她不曾中毒,原来,是沉浮救了她。
原来这大半个月沉浮不曾出现,原来沉浮一病不起,是这么一回事。
姜云沧怔怔站着,闻到腥热的血气,脑子里似乎闪过很多念头,最后什么也没抓住,眼看着庞泗停住,拿纱布给沉浮裹了伤口,扶着他慢慢走了出去。
“站住!”姜云沧叫一声,见沉浮停住步子,微垂着眼皮,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回过头来。
“西州最后一战前,坨坨人找过我,说她中毒,要挟我立刻回来,”姜云沧看着他,“坨坨人说,是金仲延指使白苏下的毒。”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如此,他推测中缺失的一环就补上了。沉浮点头:“齐浣是白苏的同党,他供出的幕后主使也是金仲延。”
姜云沧怔了怔,脑中纷纷乱乱,一时理不清头绪,看见沉浮慢慢走出去,听见吱呀一声响,牢房门重又锁住,又过许久,牢门打开,有人闪身进来:“姜将军请随我来。”
姜云沧猛地回过神来。
他该走了。
这一去生死未卜,他没有机会与她告别了。
清平侯府里,姜知意提着食盒,跟着林凝往前院书房去。
姜遂软禁在那里,谢洹的禁卫军把守了整个院子,便是姜家人也不能轻易接近。
姜知意走进院门,领队没有阻拦,由着她们走到书房门前,门从外头锁着,一名士兵接过食盒:“侯夫人,乡君,待会儿我交给姜侯,你们可以走了。”
姜知意不想走,她还没好好跟父亲说说话,甚至回来到现在,连见面都是匆匆忙忙,隔着紧闭的门,姜知意唤了一声:“阿爹。”
“我在,”窗户很快推开一条缝,露出姜遂笑意温和的脸,“没事,我一切都好,你们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