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停一天药吧?”朱正守在边上听脉,试探着说道。
眼看人已经这样了,再吃药,谁知道会不会把刚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又送回去。
“继续。”沈浮喝完了参茶,“取药来。”
不能停,他撑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得到最好的药性,停下一天,也许就会对药性造成不可逆转的改变。
朱正只得取了药来,以往沈浮都是自己放血,此时手软得拿不住刀,只能交给朱正:“你来。”
刀尖深入,鲜血流出,朱正低着眼皮,觉得心落花流水。”
轻轻揉了下她的头发,姜云沧站起身来:“快睡吧,等明天起来,说不定好消息就来了。”
他止住她不让相送,自己快步离开。抬头看时,阴天里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不觉又想起西州的夜空,天格外高,月光格外清,风里掺着沙子和青草的气味,有时候有狼烟,橙红的火舌夹着棕灰的烟雾,滚滚而起,直直地戳进天空。
他是个粗鲁的军中汉子,很少有很担心阿爹,快回去吧,好不好?”
姜云沧也很担心,不止担心姜遂,还担心麾下数万同袍,担心黄纪彦。然而两年前他走了,害她吃了那么多苦头,难道这次,又要在她最离不开人的时候,抛下她走了吗?姜云沧心绪纷乱着,语气竭力做出轻松:“连我都是父亲教出来的,放心吧,父亲肯定能把那帮坨坨废物打得落花流水。”
轻轻揉了下她的头发,姜云沧站起身来:“快睡吧,等明天起来,说不定好消息就来了。”
他止住她不让相送,自己快步离开。抬头看时,阴天里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不觉又想起西州的夜空,天格外高,月光格外清,风里掺着沙子和青草的气味,有时候有狼烟,橙红的火舌夹着棕灰的烟雾,滚滚而起,直直地戳进天空。
他是个粗鲁的军中汉子,很少有什么细腻的情思,然而每次抬头看着西州的天空,他总会悠然生出一股眷恋。也许是因为他生在边塞,长在军中,血肉里便流淌着边塞的烽烟吧。
不像这盛京的夜空,风是软的,人也是软的,完全不同的情思。姜云沧回身向后张望,院门关上了,灯火也熄灭了,她很乖的,听了他的话果然睡了。她那么乖,他怎么能丢下她,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待在这里呢。
姜云沧久久凝望着。再等等,他眼下最要紧的,是照顾好她。
四更鼓响,沈浮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
似是打开了什么闸门,一口接着一口,怎么也停不下来,不多时胸前已经吐得湿透,听见朱正在叫:“不行,必须立刻施针,等不得了!”
“不……”
必字还没出口,又被喷涌的血阻断,沈浮觉得思绪轻飘飘的,身体也是,疼痛似乎变得迟钝,然而每一次,都更加透彻,都是前所未有的深度,恍惚中听见林正声板正的声音:“大人想要得到最真实的数据,可如果连命都保不住,要这些数据有什么用?”
模糊的视线中,林正声越来越近,手里拿着银针:“大人想救姜姑娘,所以才如此冒险,可如果大人保不住性命,又怎么救姜姑娘?大人若是没了,这世上哪有第二个人,可以心甘情愿替姜姑娘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