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个了。”闻宗转回头继续钓鱼,“文彬被陛下派去了河西赈灾,若无意外,四五年内是回不了大都了。”
祈明惊讶道:“怎么会?承安已做到了礼部侍郎,崔氏竟敢如此荒唐行事!也不怕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么!?”
“陛下的令,陛下的旨,天下人只会诘骂陛下昏庸无度。”闻宗顿了顿才道:“现如今陛下虽有心与崔氏争权,但终归孤木难支,而且陛下行事过于刚烈,现如今激怒崔氏……并不是个好选择。”
祈明思虑半晌,“老师的意思是——”
“陛下手里无人呐。”闻宗看向他,苍老的面容溢出丝苦笑来,“大厦将倾,陛下本无意,我自负能阻止梁国的颓势,却无甚成效,苍天有眼,让陛下生出力挽狂澜之心,我年事已高,总要给他留下几个称心可用之人,待来日到了九泉之下,也有脸见先帝和娘娘。”
祈明愕然。
“虽说瑜亮相争,但你与承安终归是同门师兄弟,我这辈子能教出你们两个学生,也算是没浪费这身学问。”
“乐弘,该入仕了。”
——
十载山。
梁烨靠在王滇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着话,好像他的血已经流干了,只剩了脸上斑驳的血痕。
王滇垂着眼睛,用帕子给他擦脸上的血,“充恒呢?他形影不离地跟着你,身上也没解药吗?”
“你不是让他去应苏坊查那个戴着长命锁的小孩儿么,朕让他去了,顺便带几块点心来吃。”梁烨似乎很享受被他照顾的感觉,将脸往他帕子的方向偏了偏,还要大爷似的提要求,“脖子也黏糊糊的,给朕擦擦。”
“你这安排真合理啊陛下。”王滇没好气地给他擦了两下脖子,“你这边快死了,你让他去给你买点心。”
“你吩咐的查那小孩儿,朕自然放在心上。”梁烨快被毒死了也不怎么老实,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了他前襟里,往他腰间捏了捏,“朕想亲你的腰。”
王滇瞪着他足足三秒,震惊道:“你他妈都快死了,脑子里想的就这些破事儿!?”
梁烨开心地点点头,“肯定也很香。”
“香你奶奶个头!”王滇把他不老实的爪子拎住扔了出来,一口气憋闷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梁烨被骂也不在意,喜滋滋地拍了拍他的小腹,信誓旦旦道:“朕死前的遗愿你都不肯满足,当真是冷血无情。”
“你还是含恨而终吧。”王滇扔开他不老实的手,抬头看了看天色,“你怎么还不死?”
“…………”梁烨安静了一会儿,神色严肃道:“可能他们用的这毒药太差,再等半个时辰。”
王滇咬了咬牙,“要不你撒泡尿照照你现在红光满面的样子?”
梁烨低头就去解裤腰带,“劳驾,帮朕扶扶。”
王滇额头的青筋狠狠蹦了蹦,薅过他的腰带来给他系了个死结。